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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馬斯洛 著

4.以問題為中心

我們的研究物件通常都強烈地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們自身以外的問題上。他們是以問題為中心,而不是以自我為中心。他們自身對自己來說一般不是問題,他們一般也不太關切他們自己,例如,與在有不安全感的人身上發現的一般性內省形成對照。這些自我實現的人通常有一些人生的使命、一些有待完成的任務、一些他們自身以外的問題,這些佔用了他們的大部分精力。

這些任務未必是他們喜歡或自己選擇的,這些可能是他們所感到的職責、義務或者責任。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採用“他們必須做的工作”,而不採用“他們想要做的工作”的說法的原因。一般來說,這些任務是非個人或非自私性的,更確切地說,它們與人類的利益、民族的利益或家庭的少數幾個人有關。

除了幾個例外,可以說,研究物件通常關心那些我們稱之為哲學或倫理學問題的永恆話題和基本原理。這些人習慣於生活在可能的最寬廣的參照系中,他們似乎永遠不會只見樹木不見森林。他們活動於其中的價值體系寬宏而不狹隘,是宇宙性的而不是區域性的,是以世紀為尺度的而不是權宜之計。總之,無論多麼樸實,這些人都是在某一意義上的哲學家。

當然,這種態度對於日常生活的每個領域都具有意義。例如,我們最初研究的主要顯著特點(如寬宏,脫離渺小、淺薄和偏狹)就可以歸入這種更一般的態度的名下。他們超越瑣事,視野和心胸開闊,生活在最開放的參照系裡,籠罩著永恆的氛圍,這些印象具有最大的社會以及人際關係的重要性,它彷彿傳播了一種寧靜感,擺脫了對緊迫事務的焦慮,而這使生活不僅對於他們自己並且對於那些與他們有聯絡的人都變得輕鬆了。

5.超然獨處

的確,我的所有研究物件都可以離群獨處而不會傷害自己或者感到不適。而且,幾乎所有的研究物件都比一般人更喜歡獨處與隱居。內傾和外傾的兩分法幾乎完全不適合於這些人,我們在這裡也不採用這種兩分法;最有用的術語似乎就是“超然獨處”。

他們常常可以超然於物外,泰然自若地保持平靜,而不受那些在其他人那裡會引起騷動的事情的影響。他們發現遠離塵囂,沉默寡言,並且平靜而安詳是容易做到的。這樣,他們對待個人的不幸也就不像一般人那樣反應強烈。甚至在不莊重的環境與情境中,他們似乎也能保持尊嚴。也許,這部分地來自於他們的這樣一種趨勢:堅守自己對情境的詮釋,而不依賴於別人的感覺或看法。他們的這種沉默也許會漸漸地轉變為嚴峻和冷漠。

這一超然獨處的特性可能也與其他某些品質有聯絡。首先,可以認為,我的研究物件比一般人更客觀(在這個詞的全部意義上)。我們已經看到,他們是更以問題為中心而不是以自我為中心的,甚至當問題涉及他們自己,以及他們的願望、動機、希望或抱負時也是如此。結果是,他們有能力把注意力集中到常人不易達到的程度。他們強烈的專心致志又帶來心不在焉這種副產品,這也就是輕視以及不在乎外在環境的能力。

在大多數的社會關係中,超然獨處招來了一定的麻煩和難題。它很容易被“正常的”人們解釋為冷漠、勢利、缺乏感情、不友好甚至敵意。相比之下,一般的友誼關係更具依附性,更有所求,更欲求忠誠、讚賞、支待、溫暖,更具排他性。的確,自我實現者並非在一般意義上需要他人。然而,既然被需要和被想念通常是友誼和誠摯的表現,那麼顯然,超然獨處就不會輕易為普通人所接受。

自主的另一個含義是自我決定、自我管理、積極、負責、自我約束、有主見,而不是人云亦云、為他人左右,是成為強者而不是弱者。我的研究物件們自己下決心、自主拿主意,他們是自己的主人,對自已的命運負責。這是一種微妙的素質,難以用言語描述,但它卻十分重要。這些人使我懂得了我以前理所當然地視為正常的現象,即許多人不用自己的頭腦作決定,而是讓推銷員、廣告商、父母、宣傳者、電視、報紙等替他們作決定。這實際上是十分反常、病態、軟弱的表現。這些人是供他人指揮的兵卒,而不是自己作決定、自己行動的人。結果他們動輒感到無助、軟弱,由他人擺佈。他們是強權的犧牲品、軟弱的哀怨者,不是自我決定、對自己負責的人。對民主政治和經濟來說,這種不負責的態度無疑是災難性的。民主、自治的社會必須由自我行動、自我決定、自我選擇的成員組成,他們具有自己的觀點,是自己的主人,具有自由意志。

我們推測自我決定者約佔人口的5%~30%,其比例的大小由不同的環境決定。在我自己的自我實現的研究物件中,100%的人是自我行動者。

最後,我要下一個結論,儘管它必將使許多神學家、哲學家和科學家感到不安:自我實現者較一般人擁有更多的“自由意志”,更少宿命論。不管“自由意志”和“宿命論”這兩個名詞在實際應用中如何被定義,在這項調查中,它們是經驗事實。進一步說,它們是程度性的概念,其內涵是可變的,它們不是總括一切的。

6.自主性

在一定程度上相對於自然條件和社會環境的獨立性,是貫穿於我們已描述過的大部分內容的自我實現者的特點之一。既然自我實現者是由成長性動機而不是由匱乏性動機推進的,那麼,他們主要的滿足就不依賴於現實世界、他人、文化或達到目的的手段,總之,是不依賴於外界來實現的。可以這樣說,他們自己的發展和持續成長依賴於自己的潛力以及潛在的資源。正像樹木需要陽光、水分和養料一樣,大多數人也需要愛、安全以及其他基本需要的滿足,而這種滿足只能夠來自外界。但是,一旦獲得了這些外在的滿足物,一旦人們內在的缺乏由外在的滿足物所填補,個體的真正發展就開始了,這也就是自我實現的問題。

這種相對於環境的獨立性意味著面臨厄運、打擊、剝奪、挫折等時的相對穩定。在可能促使他人去自殺的環境中,這些人也能保持一種相對的安詳。由於這種情況,他們也可被稱為“有自制力的”人。

受匱乏性動機促動的人一定要有其他人,因為他們的主要需要的滿足的大部分(愛、安全、尊重、威信、歸屬)只能來源於他人。但是,由成長性動機推進的人實際上卻有可能被他人妨礙。現在,對於他們來說,滿足和美好生活的決定物是個體內在的,而不是社會性的。他們已變得足夠堅強,能夠不受他人的讚揚甚至自己情感的影響。榮譽、地位、獎賞、威信以及人們所能給予的愛,比起自我發展以及內在成長來說,都變得不夠重要了。我們必須記住,要達到這種超然於愛和尊重的境界,最好的方法(即使並非唯一的方法),是在過去就被給予了同樣的愛和尊重。

7.清新的鑑賞力

自我實現者具有奇妙的反覆欣賞的能力,他們帶著敬畏、興奮、好奇甚至狂喜、清新而又天真無邪地體驗生命的基本內涵,而對於其他人,這些體驗也許已經變得陳舊。

或許,我們所謂的體驗中的乏味,只不過是一種結果,是由於把一個豐富的感知歸類劃分到一個或另一個型別或者框架中去的結果,而之所以把它歸類,是因為已有證據表明,它不再具有優勢、不再有用、不再有威脅性或與自我不再有關。

我越來越相信,對自身幸福的熟視無睹是人類罪惡、痛苦以及悲劇的最重要的非邪惡起因之一。我們輕視那些在我們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我們往往用身邊的無價之寶去換取一文不值的東西,留下無盡的懊惱、悔恨和自暴自棄。不幸的是,妻子、丈夫、孩子、朋友在死後比生前更容易博得愛和讚賞。其他現象,如身體健康、政治自由、經濟富足等也是如此。它們的真正價值只有在喪失後才被認識到。

研究表明,如果我們能像自我實現者那樣對待身邊的幸事,如果我們能保持他們那種對好運氣的常新的感受和感激,我們的生活將得到極大的改進。

8.高峰體驗

對於我們的研究物件來說,這些被稱為神秘體驗的主觀體驗,是相當普遍的體驗。顯然,強烈的神秘體驗是一些巨大強度的體驗,在其中有自我消失或自我超越,這些體驗包括:以問題為中心、高度集中精力,獻身行為,強烈的感官體驗,對音樂或藝術的忘我投入的欣賞,等等。

那些“健康的”非高峰型的自我實現者似乎更可能成為人類社會的改革者,成為政治家、社會工作者、改良者、領導者;而那些超凡脫俗的高峰者,則更可能去寫詩、作曲、研究哲學、獻身於宗教。

9.人類親情

總的來說,自我實現者對人類懷有一種很深的認同、同情和愛的感情。他們感受到親情和關聯,正因為如此,他們具有幫助人類的真誠願望,就好像所有的人都是一個大家庭的成員。一個人對於兄弟的感情總體上是愛的感情,即使這些兄弟愚蠢、軟弱或有時卑鄙,他們仍然比陌生人更容易得到寬恕。正因為如此,自我實現者有幫助人類的真誠願望。

如果一個人的視野不夠寬廣深邃,那麼他就可能體會不到這種與人類的認同感。自我實現者在思想、衝動、行為、情感上與其他人畢竟大不相同。在這些方面,在某些基本方式上,自我實現的人就像一個異鄉中的異客,很少有人真正理解他,不管人們可能多麼喜歡他。他經常為普通人的缺點而沮喪、氣憤,甚至被激怒,雖然通常來說,這都是些不足掛齒的小事,但有時也會變成痛苦的不幸。有時,不管他們相距多遠,他總是感到與這些人有一種內在的親緣關係,並且,如果不是優越感,至少也會認為,他們能在許多事情上比別人做得更好,他們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事情,他們明瞭不為別人所知的真理。

10.謙遜與尊重

我的研究物件無一例外地都可稱為在最深刻意義上的民主的人。這些人都具有顯著或顯現出來的民主特點。他們能夠、也的確與任何性格相投的人友好相處,而無論其階級、教育、政治信仰、種族或膚色情況如何。實際上,常常好像是,他們沒有意識到這些區別,而這些區別對於普通人來說卻是如此的明顯和重要。

他們不僅具有這個最明顯的品質,他們的民主感受也更為深厚。例如,他們覺得不管一個人有什麼其他特點,只要某一方面比自己有所長,就可以向他學習。在這種學習關係中,他們並不試圖維護任何外在的尊貴或者保持地位、年齡之類的優越感。甚至應該說,我的研究物件都具有某種謙遜的品質。他們都相當清楚,與可能瞭解的以及他人己經瞭解的相比,自己懂的太少了。正因為如此,他們才可能毫不裝腔作勢地向那些可以向其學習的、在某方面較自己有所長的人們表示真誠的尊重甚至謙遜。只要一位木匠是位好木匠,只要某人是自己行業中的行家裡手,他們就會向他表示這種真誠的尊重。

必須把這種民主感情同缺乏對各種趣味的鑑別力、同不加分辨地把一個人等同於另一個人的做法做出細緻的區分。這些研究物件本身就是傑出人物,他們選擇的朋友也是傑出人物,但他們是性格、能力、天賦上的傑出人物,而不是出身、種族、血統、家族、家庭、壽命、青春、聲譽或權力方面的傑出人物。

自我實現者有一種難以琢磨的最深奧也最模糊的傾向:只要是一個人,就給他一定程度的尊重,甚至對於惡棍,他們似乎也不願超越某種最低限度去降低、貶損或侮辱其人格。然而這一點與他們強烈的是非、善惡觀是共存的。他們更可能,而不是更不可能挺身抗擊邪惡的人和行為。對於邪惡引起的憤怒,他們不會像一般人那樣表現得模稜兩可、不知所措或者軟弱無力。

(本文自waytu.xyz馬斯洛《動機與人格》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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