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中時我們村裡的小夥伴每天必須先爬到山頂然後從山背面再下到山谷,再沿省道走約40分鐘才能到達鄉里唯一的初中。不管颳風下雨每天至少要在來回的路上走4個多小時。更多時候是餓著肚皮從學校開始回家時天已經黑了。山裡的孩子不怕黑。結伴而行還能有說有笑的。我最怕的是老師單獨把我留下來批評教育。那樣翻山時我十分害怕。現在想起來依然毛骨悚然。山裡的各種鳥叫獸鳴就是真實般的恐怖電影。以至於我會長期逃學。早退是家常便飯。就是村裡的大人晚上翻山也會提前跟家裡人說好拿手電筒去接。回想起那三年,說實話真不是人過的日子。記得有一次下暴雨,我周身透溼,我到山腳下時已經黑盡了。我只隱約看得到籠罩著大山的霧罩。我第一次站在雨中不敢走進大山。當時是飢餓,寒冷,恐懼,當時真的想過死了比活著好。大概在山腳坐在石頭上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聽到有人說話,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那種好像有了依靠的感覺特別踏實。原來是村裡在煤礦挖煤的下班了。第二天我第一次跟父母堅決地說:“我不去讀書了,不然我真的會死在路上。”爸媽當時聽到這話也哭了。爸爸是村裡的老師,他答應我跟他教初中的同事說:“叫我借住他家,每月給10塊生活費。”爸媽為了兒子是下了血本了。那時候我爸一個月才27塊錢。他們也知道路上太危險。山裡塌方,泥石流,大風天大樹斷倒的情況很多。此時我寫文章時忍不住淚水往外冒。因為此我從來沒讓我的三個孩子離開過一天我們身邊。也沒讓孩子吃過一次那樣的苦。我曾經無數次跟愛人說起過。愛人聽著都是每次眼睛都哭紅。前幾年回去開車到山腳去看了一下,山路已經雜草叢生了。國家村村通水泥路已經從另一條山谷通上去了。我們老家除了爺爺婆婆和父母的墳墓在那裡,已經沒人長期在那裡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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