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人就怕老了
跟著孩子惹人煩、惹人厭
不跟著孩子頭疼腦熱沒人管
魏大媽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為了不給孩子添麻煩 獨自寡居
最後在孤獨中死去
死了三天後才被人發現
子欲養而親不在，不要整天找藉口忙
因為父母的現在就是我們的將來
老人家常唸叨 天一冷啊
老天爺就要收點人氣上去
這漫天飛舞的雪
便是上蒼撒給去世之人的紙錢
還未破曉
寡居40年的魏大媽便起床忙活起來
當年他的丈夫忍受不了被冤枉
在房樑上自縊而亡
只留下她獨自一人撫養女兒芳芳長大
如今芳芳也遠嫁上海組建了新的家庭
這間小小的四合院
便只剩下她和寵物狗東子相依為命
揭開新一頁的日曆又是嶄新的一天
老輩人大多喜歡這樣的儀式感
魏大媽給東子套上牽引繩
洗漱一番便出門散步
路過熱氣騰騰的包子鋪
魏大媽魏大媽止住腳步排在隊末
魏大媽疑惑地皺了皺眉
卻也沒有出聲詢問
現代社會變化得太快
她很難跟上也懶得去跟
散完步天已大亮魏大媽牽著東子回到家
草草吃過早飯
便靠在沙發椅上看起電視來
時下大火的電視劇
並沒有勾起她的興趣
劇情演到哪她也不清楚左右
不過打發時間何必太認真呢
魏大媽聽著劇中文縐縐的臺詞
昏昏欲睡
卻也沒有將電源關閉
似乎這樣
能給空蕩蕩的屋子添上幾分人氣
在屋裡待發了
魏大媽便牽著東子坐在門前的石墩子上
看看過往的行人和嬉戲的孩童
感受一些不屬於她的熱鬧
和夜幕降臨
人們四散離去
魏大媽只能再次回到那間老屋裡
與東子相依為命
衚衕的改建已被提上日程
魏大媽對此頗有微詞
衚衕裡的每一塊石磚
都是與她相伴了幾十年的老朋友
或許對年輕人來說是難以想象的噩夢
但對歷經了世事滄桑的老人家來說
是一種無可替代的歸屬感
晚上電視裡播放的便是戲曲了
她泡著腳陪東子玩著撿球遊戲
目光卻始終捨不得離開電視螢幕
悽美的唱腔久轉回旋十分動人
魏大媽聽得津津有味
一時沒顧上和東子玩耍
東子不滿地吠了兩聲
魏大媽被打攪了興致
彎下腰責備東子一點眉眼高低都沒有
那語氣似乎是在訓斥小孩
可東子雖通人性卻畢竟不是人
它聽不懂魏大媽說的話
能給予主人的只有陪伴
瑣碎而寡淡這就是魏大媽的一天
也是中國千千萬萬空巢老人的一天
依著老祖宗的規矩要吃餃子
魏大媽早早到了菜市買回新鮮豬肉
準備給自己和冬至做一頓餃子宴
忙完後她給芳芳打去電話
提醒她冬至吃餃子的規矩
而女兒似乎很不喜歡
母親終日裡唸叨的規矩
他隔著電話線埋怨母親老古董
女兒早就提出要把魏大媽叫到上海
可魏大媽卻直言拒絕
人老了不願去適應新環境
更何況那是女兒的家
她去打擾多有不便
問起芳芳是否回家過年
魏大媽依舊得到了一句工作忙的推辭
他假裝不在意
在電話裡說自己一切都好
無需掛念
魏大媽依然如昨日那般泡著腳聽著戲
只是今晚似乎有些不同
她忽然覺得身體不適靠在椅子上
沉沉地睡了過去
東廂房的租客小吳要走了
父親因病去世
家人怕影響他工作便沒有告訴他
小吳就這樣錯過了見父親的最後一面
他痛心疾首
為了不讓遺憾再次發生
他決定放棄自己堅持已久的繪畫夢想
趕回老家照顧終日渾渾噩噩以淚洗面的母親
北京多的是功成名就的故事
卻從來不缺破碎的夢想
小吳的舉動讓魏大媽有些許觸動
生老病死她早已司空見慣
可這個年輕人
卻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兒
如果女兒也能像小吳一樣
回家看看孤寡的母親
該有多好呢
她在記事本上一筆一筆的
記下了小吳交來的3000元房租
悵然所思
晚飯後她照例給女兒打了電話
可還沒說幾句芳芳便不耐煩起來
她很忙沒有時間和母親閒話家常
魏大媽雖然性子孤僻總板著個臉
可她卻擁有一顆柔軟的心
深夜她給小吳寫了一封安慰信
將夾著3000塊錢的信件
塞進門框後便匆匆走遠
她不喜歡社交
也不喜歡太多的眼淚和感謝
這是一個倔強又善良的老人
小吳走後四合院更冷清了
魏大媽本以為後半輩子就這樣
一人一狗相伴至死
可沒想到東子竟意外不見了
魏大媽著急忙慌地出門去尋
怕東子只是貪玩回來進不了院
她還特意將屋門留出一個口子
可從白天找到黑夜
依然不見東子的蹤影
沒有東子的陪伴
魏大媽茶飯不思凜冽的冬夜裡
她打著手電筒呼喊東子的名字
微弱的光芒照亮了衚衕最深的角落
可惜那裡並沒有東子小小的身影
魏大媽只好去列印厚厚一疊尋狗啟示
希望有好心人能提供東子的線索
可惜還是收效甚微
老人死去三天才被發現
而子女住在一個衚衕裡都不上門看望
只會互相指責破口大罵鬧作一團
世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衚衕裡的人也只是靜靜圍觀
帽兒衚衕裡住著的大多都是獨居老人
現在的年輕人太忙
總有許許多多比陪伴父母
更重要的事情
阻撓他們回家的腳步
這個時代孤獨而死的老人並不少見
生而不易 事業無常
魏大媽心中百般感觸
似乎看到了自己將來的樣子
她回到家
對著丈夫的遺像給自己斟滿一杯酒
她又一次翻出丈夫的遺書
深深嘆了一口氣
人們常說一個人開始變老的徵兆
便是會回憶起一些久遠的事情
散碎而珍貴的回憶
伴隨著日甚一日的蒼老
能讓人更加心平氣和地接受死亡
魏大媽看見丈夫與年幼女兒在院內
旁邊竟然還圍著活蹦亂跳的東子
陽光傾灑
丈夫和女兒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光影中
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魏大媽一時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就算是夢境她也想義無反顧地衝出去
她已經孤獨太久被拋下太久
那些艱難的歲月早已過去
如今的她只渴望陪伴
她想要開啟屋門和院子裡的他們
一起歡鬧
可那門卻被緊緊鎖上
她敲門喊叫皆是無濟於事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的身影漸行漸遠
魏大媽從夢中驚醒那般真實
美好的夢境仍然盤旋在他腦海中
久久不能淡去可睜開眼
只有滿世的空寂
究竟是現實更殘忍還是夢境更殘忍
東子依舊沒有回來
魏大媽也依然在每天出門前
留出一條門縫
滿街地貼尋狗啟示
回家時
她總能聽見大爺子女爭奪家產的吵鬧
她忽然有些害怕
怕自己某一天也會這樣猝然離世
畢竟世事無常
活到這把年紀
唯一能為子女做的只有不給他們添亂
身後事還是早做準備為好
魏大媽來到壽衣鋪子
為自己定了一套壽衣
布料和樣式都是自己選的
有些東西有自己預備著才最踏實放心
臨睡前孫子毛毛來了電話
他問起姥姥的近況
還說下次回去要和東子玩
魏大媽不忍告訴他東子走丟的訊息
只好搪塞過去
通話中
女兒向母親抱怨和丈夫吵架的事
當年她執意遠嫁孤身一人到了上海
舉目無親
如今想來愛情早已在柴米油鹽中耗盡
連吵架後都沒個去處
即便魏大媽將尋狗啟示的賞金
提高到了3000元
東子仍是毫無音訊
今天是小年
本該闔家團圓
可芳芳和冬至都不在魏大媽無人陪伴
只能將丈夫的遺像放在桌上
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
她埋怨丈夫的一走了之
又絮絮叨叨起這些年的苦楚
電視裡唱著薛平貴的故事
王寶川苦守寒窯18年
終於等來片刻團聚
可無論魏大媽在這院子裡守多少年
都等不回那些故人了
今晚的夢依然很美好
女兒領著毛毛回來過年了
冬子也在院裡蹦蹦跳跳
但夢境終究是虛幻的
夢醒時分止於空洞和悲傷
時間到回冬至的夜晚
魏大媽泡著腳在沙發椅上睡得香甜
東子在一旁玩耍
電視裡放著薛平貴
一切都如往日般平靜
可黎明來臨東子叼來牽引繩時
魏大媽卻依然沒有醒來
東子守在主人身邊淒厲地吠叫
可魏大媽卻再也不能為它套上牽引繩
嗔怪它沒有規矩了
原來之後發生的種種都是魏大媽彌留之際
做的一個夢
她的生命
早就定格在那個突發不適的冬至夜晚
她的屍體也靜悄悄的
在小小的四合院內躺了很久很久
七京又下了一場大雪
紛紛揚揚冷冷清清
老人們都說這是老天爺又來收人氣了
大雪冬至這部電影
就像影片中魏大媽的生活一般
瑣碎而寡淡
浮躁的人們
不願意花費90分鐘
觀看一部毫無激情的電影
正如在外奔波的子女
不願意花上幾分
去聽聽空巢老人的閒話家常
魏大媽死在了那個孤獨的冬至
窗外是焰火絢爛
屋內卻是孤身一人
這樣的故事並非個例
世事無常
我們永遠無法知道明天和意外
正因如此
珍惜當下才極其重要
子欲養而親不待 絕不只是說說而已
所以趁還來得及
不要讓悲劇與遺憾延續下去
世上的許多事情都可以等唯有盡孝
萬萬不能等
新春來臨請不要讓父母孤獨的過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