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家庭大多都是相同的,而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念不懂的經!
一生都在尋找治癒童年的辦法,卻怎麼也無法治癒!
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12歲以前我和弟弟都是留守兒童,和爺爺奶奶堂弟么爸么媽們生活在老家,父母遠在千里之外的沿海城市打工,對父母沒有什麼印象,記憶中,母親只回去過一次,那是送4個月的弟弟回老家交給爺爺奶奶帶,父親倒是回去過大概三四次吧,處理超生罰款問題!沒相處過幾天,奶奶總是說他們不要我們了也不寄錢回家,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時候都是靠書信,好久才收到 ,村裡只有一部電話,電話打回來村裡大喇叭通知爺爺去接,帶我去接電話,我不敢叫爸媽,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敢開口叫,覺得這兩個稱呼叫不出口。那個時候特別害怕下雨天,一到下雨天路就是泥濘的,穿著雨鞋腳都是溼的,尤其是冬天,特別冷,腳是溼的都被泡發白皺皮了,
小時候的我想要什麼從來不敢說,我怕說了嫌我不懂事,那時候只想穿暖和點,有一雙暖和的鞋襪!每年的夏天都是光腳丫上學!直到國慶過後才開始有鞋穿,母親在我三年級的時候寄了條褲子回去,我從冬天穿到夏天,再從夏天穿到冬天,整整一年裡我就穿一條褲子,那時候我們是不洗澡的??一年也就洗那麼一兩次兩三次,滿頭的蝨子,上課時間經常數前排同學頭上的蝨子!我的天,現在想起都覺得搞笑!沒人知道好歹我也是個90後!
後來父親又回老家了,聽說這一次他要把我們接走了,去和他們一起生活,在我五六歲的時候去過一次,呆了兩個月由於每天吃飯都會吐又被送回老家了!我不想去,但沒有辦法,就是這樣在對爺爺奶奶的萬分不捨之下離開了故鄉,坐火車去到了遠方的沿海城市,三天兩夜終於到了,然後輾轉坐車終於到了他們住的地方,一個小鎮上,一間小屋,兩張板凳一塊木板,四口之家開始生在一起了!父親為了給我們改善生活,買了牛奶,買了奶粉還買了好多小蛋糕給我們作早餐,母親帶我們去市裡買了新衣服鞋子,帶我剪了頭髮,處理了滿頭的蝨子!害怕晚上,因為睡一起真的太擠了,每天都被擠得全身痠痛,而且大小便沒地方拉,就一個小尿桶??但現在想起也許這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是我們這輩子相處的最融洽的時光了吧!臘月二十七,我的生日到了!父親買了生日蛋糕,買了豬肉,做了老家過年的美食‘圓子’!也是我第一次過生日!這一年我12歲了!過完年了母親去找工作了,父親一人帶我們,這時候開始教我煮飯洗衣了,燒蜂窩煤,我總是不懂換煤,晚上總讓它熄火!被罵是少不了的了!母親出去工作十多天回來了,她找不到她的金項鍊了,問我和弟弟到底是誰偷了!但她一直認為是我偷的!因為在我剛到這裡的時候她說等我讀初中了就送給我!我當時還說我不要不喜歡!但她篤定是我偷的,因為給我看過!二話不說抓起一條木棍就打我,真的很痛!木棍都打斷了兩次!而父親不出聲,至今為止我們不知道當年的金項鍊到底去哪兒了,一度懷疑是父親拿去賭了!我也沒敢問過他!
後來我們搬家了,兩張床,我和母親睡,弟弟和父親睡,終於沒那麼擠了!不知道為什麼父親很愛喝酒,經常晚上喝醉了回來吐得一塌糊塗,滿屋都是嘔吐物,我和母親爬起來清理,突然我就捱打了,就哭了,讓我跪在地上不許睡覺!水泥地跪得膝蓋疼我一直哭,然後父親爬起來把我按著打,膝蓋在地上擦傷了好大一塊,叫我別哭,閉嘴了才沒打了!這一年父親經常喝醉,而我和弟弟也經常捱打!不讓睡覺,等他睡著後我們才偷偷爬到母親的床上!過了幾個月老家來電話了,爺爺去世了!父親的幾個兄弟姐妹為了誰該多出錢吵得不可開交!父親沒有路費,後來借錢回去爺爺都快下葬了
後來由於我和弟弟總是晚上被打得大哭嗷嗷叫,房東阿姨有意見了,我們又搬家了!父親和他師傅吵架了,拿不到工錢,也許是心裡苦悶,總是和母親吵架!後來想著這樣下去不行開始擺攤賣涼粉了,幾個月後父親琢磨起做滷味熟食,這樣一來他們更加忙碌了,要進貨,拔豬毛,製作調料,滷肉!然後再從住的地方搬到推車裡推去街上賣!但我們經常沒菜吃。賣剩下的賣不掉的父親才會拿給我們吃。除了洗衣做飯之外,我還需要去幫忙買冷盤蒜頭蔥姜之類的,放學後我要趕去母親所在的攤位幫忙,然後回去煮飯,等他們回來吃飯!回來吃飯幾乎是9點多了,餓的不行??早上起不來去買蔥,被子直接掀開??
一次忘記犯了什麼錯了,夏天,30幾度,父親讓我們罰跪在樓頂上,實在沒辦法跪,痛得很!我們就不跪站在那哭,他不許我們哭,讓我們光著腳站!就這樣我們在太陽底下站了個把小時吧!
後來奶奶從老家來了,就一張床,奶奶睡床上,我們睡地上,木地板倒也不怕冷!奶奶總說我父親在外面混了十幾年還得睡地板!還一天牛批閃電的!我明白那時候他們真的很難,和許許多多外來務工人員一樣,備受本地人的歧視,經常拿不到工錢,苦不堪言!唉!沒幾天弟弟在外面路上被一個瘋子打了血流了好多,回去父親二話不說又把他打了一頓!父親覺得是弟弟太調皮了!弟弟經常離家出走,讓我們找不到!一個10歲不到的孩子離家出走晚上去哪裡都不知道!一捱打就離家出走幾天不回來,被父親抓回來又是一頓毒打!奶奶看不下去了,吵著要回老家!於是就送上回老家的飛機了,那是奶奶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坐飛機,沒坐過飛機的一家人都覺得坐飛機就是幸福的事情
不久,我們又搬家了,在馬路邊,這一年,家裡的地攤經濟開始越來越好,也越來越忙,父親凌晨兩點多就起床開始準備滷肉了,暑假,我和弟弟在四點多也需要起來幫忙去擺攤的地方佔位置,我們一人一個小凳子,或是推車推出去弟弟睡在裡面,我們總是這條街最早的,然後看著附近早餐店,包子饅頭鋪慢慢開始都熱騰起來了,等母親出攤了我們再回去煮飯吃,給母親送飯,父親在家裡忙生肉脫毛等事宜!弟弟總是很調皮,打不怕,騎三輪車把別人桑塔納轎車給颳了一道,對方找到了父親掀起他的衣領叫他賠錢,父親害怕極了連忙道歉,後來賠了3千元,在2003年的大年初三,弟弟被胖揍了一頓,罰跪在小板凳上!可憐的默默流淚不敢哭出聲,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趁父親不在家偷偷離家出走了,母親一邊謾罵一邊找,我們找了好幾天才找到他,也不知道這幾天他究竟在哪裡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