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家住在甘河河畔叫五公里的那個地方,河水悠悠從我家房東邊流過,院裡栽了一排樹,依次是面果樹山丁樹和稠李樹,院子南邊是條大道直通房東邊的大河木頭橋,那裡景色宜人,空氣清新。
母親今天穿了一件棗紅底帶黑花的毛衣,我一進院子母親就招呼我快吃飯,我一看母親烙的單餅,而且每個單餅中間還攤個雞蛋,我一邊說媽你咋做的這麼好呢,一邊坐到桌前。母親說我給你卷我卷的緊實,母親的手麻利的將餅攤到盤中,抹上醬,放上土豆絲,放上蔥生菜還有茴香,用力捲成個卷遞給我,我接過咬了兩口嚼起來,覺得口感寡淡不香,可我一抬頭看到母親的目光正如火如炬的看著我吃餅,那眼神好像要把我看到她眼睛裡,好像我每一下咀嚼她都想印到腦海中,留在心坎上,那眼神就那麼火辣辣,流淌著久違的愛意綿綿。於是我假裝特別可口的咀嚼著,連說香香真好吃,迎合著母親的目光。我還說:“媽,那個蘭花瓷瓶你擺著吧,好看”。“母親說你拿走吧,我能撿到有的是”。我心裡滴咕撿的有什麼好,還是留著你擺著吧。這時,我突然醒了,天還沒亮,屋裡靜悄悄,原來是一場夢。
母親活著時身體多病,特別是老年時糖尿病高血壓心臟病困擾著她,受盡病痛。我的心時刻為母親而揪著,每次看到母親難受我就心如刀絞,每次看到母親好受我就心花怒放。記得有一年冬天雪大,路上冰多道滑,我騎著腳踏車瑟瑟發抖的到了母親家。母親那天身體狀態好,笑吟吟的說:“包的酸菜餡餃子,凍了一盤,等你來了好煮”。那天我吃著母親的酸菜水餃,母親就坐在我對面看著我吃,那眼神充滿了愛戀,如火如炬,叫你不忍直視,當時我吃的好飽好撐,就為了迎合媽媽的眼神。
啊,夢中的眼神,久違的眼神,欲罷不能的眼神,一輩子最嚮往的眼神。這眼神就是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女兒永遠能凝望到。
如今那風景如畫的五公里的家也以搬離小30年了,我親愛的母親獨臥寒山離開我們也整整10年了。今天可能是蜷了母親夢中來慰藉我,我也想媽媽了,祝天堂的母親一切安好。
人的生命在歷史長河裡是短暫的,就如白馬過隙,更如一陣一陣清風。可人類母愛與生俱來的天性卻一代一代的傳承下來了,而如今我也總想把最好吃的美味留給兒女,把最好用的東西留給兒女。網路上大段大段的警句告訴世人,人老了要活的自私,不要這樣不要那樣。可我就不太相信那些謬論,也許是我的舔犢之情太深,沒辦法,都是打我媽那傳來的。
家是人生的港灣,家是生命的搖籃。家有父母的守望,才有兒女的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