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六圓。
前段時間和許久不見的朋友見面。
朋友因和男友異地,為了安全感,晚上都得“連麥睡覺”。
連麥睡覺,顧名思義,是指兩個人不斷麥連著語音睡覺,一直從睡前到睡醒。
睡之前聊兩句生活瑣事,然後互道晚安。
聽著手機那邊傳來對方細細的呼吸聲和翻身時窸窸窣窣的聲音,再慢慢的入睡。
很多人會覺得,這只是情侶之間才會發生的小眾行為。
但其實需要聽著旁人的呼吸聲才能入睡的大有人在。
“你好,陌生人,我們可以一起睡覺嗎?第二天互刪的那種。”
除了連麥睡覺之外,還有連麥寫作業、連麥看電影都已經成了一部分人的每日必需。
我曾在某連麥APP上遇見一個17歲小姑娘。
期間我幾乎沒怎麼說話,她卻在滔滔不絕地向我傾訴她的煩惱。
她的單親家庭,父親對她的漠不關心,還有高考在即卻總也提高不了的學習成績。
雖然花季少女對我敞開心扉,這種被人信任的感覺很好,
但同時我也很擔心她作為一個少女,為什麼對陌生人沒有一點防備?
我突然想起曾經流行在QQ空間的一句經典說說:
“別人稍一注意你,你就敞開心扉,你覺得這是坦率,其實這是孤獨。”
我問她,跟陌生人連麥聊天不會覺得尷尬嗎?
她告訴我,跟陌生人聊天會聊得很來,沒有絲毫的尷尬,反而跟一段時間沒見的熟人會覺得沒有什麼話題可聊。
這一類人的內心,其實孤獨又敏感。
在朋友面前,他們把很多話都藏在心裡,永遠維持著一個積極樂觀的好形象。
在陌生人面前,他們反倒可以暢所欲言,把心中的快樂、痛苦、小秘密都講給陌生人聽。
因為他們知道和這些陌生人不會再見面了,所以心裡沒有任何負擔。
孤獨是人間常態,你我都不是例外。
李誕在《脫口秀大會》裡,曾有一段開場白說到了現代人的孤獨感:
“飯局上,很多人熱熱鬧鬧的,一個話題沒聽懂,你就孤獨了。
沒聽懂你還要跟著笑,又孤獨了。
一邊笑又一邊偷偷拿起手機查,查了之後想自己為啥查這玩意兒,更孤獨了。”
在連麥上,我發現絕大部分有連麥需求的人,真的就是隻求一個陪伴。
他們大多隻是單純的想要有人以某種形式來緩解自己的孤獨感。
“我挺喜歡這種親密聯絡的,讓我感覺很心安,就像親密的朋友,戀人,家人,不管相隔多遠也依舊陪伴在我身邊,陪伴我入睡,很真實也很溫暖。”
“其實我不是個很需要陪伴的人,但在那一刻我被陪伴了,這種感覺很奇妙。”
連麥對於他們來說,能讓他們感覺到聽筒那邊的人真實地與自己相連,而不是握著冰涼的手機到天明。
一行“正在通話”,就能讓他們感到滿足。
我們不可否認,人類的天性渴望著與他人產生依賴關係。
美國一位職業擁抱師,一週花費15小時與前來諮詢的陌生人擁抱,同時進行簡單的語言開導,每小時就能有80美金的收入。
這在過去簡直不可想象,但在人與人之間的心理距離越來越遙遠的當下,諸如擁抱一類的肢體撫慰已經變成了治癒孤獨的良藥。
我們不得不承認,連麥或許確實幫助了一些人度過某些難熬的時刻。
讓雙方在無法肢體接觸的情況下,找到了某種速食快餐一般的安全感。
但這種相處模式真的能長久治癒人類的孤獨感嗎?
朋友小劉曾有過一段“連麥睡覺”連上癮的日子。
他說雖然連麥一時爽,但是慢慢的你就會形成習慣。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不能連著麥睡覺,整個人就會變得焦慮失眠,這種感覺真的太難受了。
連麥這類看起來很有陪伴感的社交方式,就像是孤獨的排洩口。
但無論聽筒那邊的聲音有多麼讓人依戀,能起到的作用都只是短期抑制而已。
這種模式或許可以陪你走過某個階段,但最終情感的歸屬還是要落在現實裡。
該面對的事還是要一個人解決,孤獨感襲來的時候還是得自己承受。
熱鬧後的孤獨,才最可怕。
在《一句頂一萬句》中,劉震雲這樣描述人類難言的孤獨感:
“一個人的孤獨不是孤獨,一個人找另一個人,一句話找另一句話,才是真正的孤獨。”
我們這一生,總是在尋求關係、強調聯結、渴望理解和陪伴……
人人都想尋求精神共鳴,但常常不可得。
不會有人能永遠陪伴在你身邊,也不會有絕對理解你的人出現。
對抗孤獨,或許是我們終其一生都要面對的事情。
它或許不怎麼有意思,但在那些孤獨的時光裡,我們好像還是可以獲得些什麼。
在沒有社交的週末,你可以不必假裝合群,宅家看綜藝吃零食收穫哈哈哈哈的快樂。
一萬個人就有一萬種對抗孤獨的方式。
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
在學會與孤島相處後,你會發現,原來你忘了一直還有一片大海。
所以下一次,在孤身一人的夜晚,你只要想,
你不是一個人孤獨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