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進書房的時候,小米說像看到了初戀的味道。
為什麼呢? 我問。小米說初戀就是一種味道啊。眼神中泛有幸福的光芒。我知道這是一個關於等待的故事。小米在等待中也從單純乾淨的年齡等到了別人叫她米姨。
小米一直強調說是痴迷那種陽光下荷爾蒙的味道。就像快樂鼠尾草精油的味道,有男性的氣味。特別的氣味,只有他有。說這話時,小米臉上洋溢著一種特別的嬌羞。我承認這是我看到的小米最可愛又嫵媚的樣子。
那是那年南下時,他是小米遇到的第一個男人。純屬意外。剛上幾天班時,老闆娘臨時有事便叫小米去一家儀表廠送一份資料。儀表廠剛好老闆不在,於是,便碰見了他,廠裡的銷售經理。用小米朋友的話說,他年輕時一定長得很帥。帥中是帶有一點憨憨的味道的。小米聽到這句話時,也是樂呵呵的。而他,也是一眼看中了小米的善良和單純。他說她是看人很準的。小米是預設的。
故事有點老套,一來二去,自然熟了,又同湖南老鄉,聊的話自然也多了。小米的第一單也是他幫著搞定的。關鍵說下味道。是那次小米去他廠裡談合作的事時,小米突發腹痛,他二話不說,揹著他就往醫院跑,當時消防車正呼嘯而來,路上堵上了,車不能開,情急之下,他只能一路揹著他跑著,跑過長長的車流,跑過不少的站臺。而小米,就這樣聞著他汗水下的氣息和味道。小米說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地聞到一個男人的味道。還說特別好聞。我說我懂啊。那是你的感動吧。從此,小米心裡有了這樣一個男人。
只是甜蜜是短暫的。一年多的時光,他走了,走時無聲無息的。小米以為的只是一次短暫的告別卻成了永別。二十年的等待,小米找了無數次他離開的理由原因,來寬慰自己,也相信他一定會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會回來。所以,真的是從小米等成了米姨。只是,偶有一日,從他原先朋友那裡知道,他早已因疾病死在分開後的一年後。他沒辦法跟她說明真相,以為消失離開會比死能讓她不那麼難過。背叛和絕情或許比死亡來得輕巧吧。只是,可能誰也沒有想到,她執著的那種味道,讓她用一生在等了。
人們常說,在我們這個浮躁而速食的時代,很多人早已沒有了耐心。泡麵五分鐘我們嫌太長,電視劇我們也按了兩倍倍速。然而,我們卻願意花三五年,甚至一輩子,去等待一個人。為什麼呢?我問:男人的荷爾蒙不都是同一種味道嗎?是個男人都有啊。可以重新有啊。小米搖搖頭:不,我等的不是味道,我等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