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後,我還是會想起那條簡訊。在我剛要穿過那座木橋,滿心歡喜,徑直走向她所在的教室的時候。一切似乎凝固在那裡,大腦像停止轉動的風車,任憑風兒吹來吹去。
『對不起,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這像是真的,又像是假的。真的,在於這是從手機那邊傳來的文字。假的,在於也沒法考證,更是懶得考證了。
手裡拿著的新書,上面還簽了字,那是專門去蘇大南門書攤上翻閱而買,為了這浪費了不少時間,但心生歡喜,無怨無悔。
揣摩著這簡訊的意思。我還是禮貌地回覆了兩個字『好的』。這倆字的意思也有兩層,一是她有男朋友挺好的,希望走下去。二是我知道了,就此打住,不再糾纏不清。
那麼,這本書該何處何從呢?
留著吧,有些念念不忘的意味,頗有著藕斷絲連意象。那就索性扔了吧,讓過去的都過去,讓歷史皆流走,豈不是更佳?
面前就是學校的小河,流水潺潺,倒影著傾瀉下來的月光,水面粼粼。那就這裡吧。當書隨著一個優美的拋物線落下,也隨著流水而去。
又迅速回憶了一遍,第一次見到的場景。那是獨墅湖圖書館的臨水湖畔,她靜靜地端坐讀書,微風輕拂秀髮,不覺盪漾起來,美。
後來,又在館內排隊偶遇,總有些冥冥之中要犯賤的感覺。索性前去要個手機號唄,應該不大會拒絕,因為已知是同一個系。
要手機號碼的過程,臉上熱辣辣的,口不擇言,語無倫次,好的是,人家沒當回事,也真把電話給了我。大氣。
接下來,就有些不太要臉了。總相約去自習室學習,說是學習,卻又不敢太近。看她坐在前面,我只敢往後面坐。
偶爾也抬頭看看她的方向,太認真,太投入,竟然沒有對眼。其實,我最希望的是時間慢點,晚點到自習結束,雖然同處一教室,也只是遠遠地看,止於此。
漫步在回宿舍的路上,她總是走的太快,我有些趕不上趟。簡單地聊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卻又有如沐春風的感覺。
一直這樣,該有多好?
書飛河中,漸漸流遠。我也向著這段還沒開始就已結束的『類似愛情』的過去說再見。
後來,才知道她並沒有男朋友,大概是為了考驗一下之類云云。對於直男來說,眼裡總是容不得沙子,來去匆匆,直來直去,最煩拐彎抹角。
雖說,愛情讓人智商成負數。但考驗的題目,還是得慎重考慮。因為答題的人,可能不太會急轉彎。
王傳言,山東臨朐人,居蘇州。畢業於曲阜師範大學和蘇州大學。有100餘萬餘字見於紙媒,著有《還你一個鄉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