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哪一天發生了意外,需要返回老家料理田地,我們還會“地裡刨食”這門手藝嗎?”
距離下午5:30還有半個小時,父親母親就要踏上前往深圳的火車,開啟他們新的奮鬥年。
01.
這是自我出生以來第一次,家裡不剩一個人,走得乾乾淨淨。
昨天母親打電話和我感嘆:
“這次出去總是感覺怪怪的,沒有以前來的輕鬆……”
母親說:以前每次出行的時候,只要將行李打包好就可以了。家裡有爺爺和父親在,是不用操心什麼的。
可年底的時候,爺爺走了。
原本守在家裡種著田地陪著爺爺的父親也完成了做兒子的使命,要趁著“退休”前出去掙些銀錢,來為家裡的日子添磚加瓦。
02.
我們家應該是這幾年,在村子裡為數不多的還種著田地的人家。早在很多年前,村子裡就不興用田地養家餬口了。
而田地的出息,也是在一年一年的遞減。特別是我們那裡的田地坑坑窪窪的,高矮不平。在很多地方都普及機器種植的年代,他們依然沿用著人工種植收割的老傳統。
尤其到忙不過來的時候,請人工的成本不僅大,還難以找到人,即使請到了人,年齡大多也是在50-60歲左右。
而如今,一直守著田地的父親也“上岸”了,田間地頭忙活的人也就更少了。
聽母親說,今年家裡邊幾乎沒有人留下來種田。原本小奶奶家準備種一畝田自家吃的,但因為小伯孃二胎中,也就擱淺了。
03.
猛然間發現一個問題,在拾掇田地這塊兒,見到的是越來越佝僂的身影。而我自己,自從上大學後,也幾乎沒有下過田地了。
一是時間不允許,再一個回家的次數也在不斷遞減。
記得最近一次下田地還是上高中那會兒,那次放假回家,碰上母親中暑了。可還有大半塊田的秧還沒插完,我就和弟弟包攬了下來。
或許是許久沒有下過田地了,插秧還沒進行半刻鐘,一驚一乍的我就被弟弟趕上了岸。那是我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特別的害怕和厭惡那些漂在水裡的“屍體”和遊動的蟲子。
在那之前,曾經的很多年間,我也是家裡幹活的一把好手的。插秧、割穀子、收稻穀、打穀子,那些作為農民的後代所要做的農活,我也是沒少做的。
04.
有時候有些後怕,父母那一輩人進可以入城打工,退可以回家務農。
就像去年疫情最嚴重那會兒,在外面工作不好找,村裡有部分人就選擇了留在家裡侍弄田地,來年再出去找活計。
又比如家裡屋前的伯伯,他家老爺子病危的時候,他回家還可以重新將家裡的田地整合一下,一邊照顧老爺子,一邊種點田地自給自足。
可是,我們這一代的很多人卻不行了,就比如我,春種秋收,侍弄田地的“手藝”活兒在還沒有熟練掌握前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所謂的田地,於我們這代人而言,更多的是一種雞肋的存在。
而更可怕的是,作為農民的後代的我,似乎並不能依賴土地而存活。
如果有一天,我們被迫留在家鄉,可笑的是,幾乎連田作物的生長髮育時間都已模糊……
有時候我時常在想,除了戶口本上面的農村戶口,除了家鄉土地上的自建房,我似乎有些愧對自己的身份。
這一刻才深刻地體會到,農民,並不是簡單意義上的一種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