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前,我還在學校讀書,有幸認識了一個叫劉謙的國文老師,劉謙老師說話一急就有點慢結巴,但卻是我們最喜歡的一個國文教授,他50出頭,她的妻子也在我們學校後勤工作,才30多歲,他的兒子還不足10歲。劉謙老師是一個成家比較晚的人。
那時,劉謙老師總愛穿一件洗得發白的條絨上衣,衣服很板正,一塵不染,說話溫文爾雅,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就這樣一個人,在文革期間卻受盡了苦,他在演講時提過幾次,那時,知識分子都被轟下了鄉,住著四面透風,由牛棚改成的房子,由於他有親戚在國外,他比別人受的折磨更甚之,肉體折磨還不算,還有精神上的虐待,這時的劉謙真想一頭扎到村頭的井裡,可想到有父母年邁需要照顧也只能作罷。
那樣的歲月,劉謙的優秀都成了他的罪證,沒有人願意嫁給他,這樣也好,心無旁騖,劉謙一頭扎進了文學書中,連和人說話都少,也就在那個時候,落下了慢結巴的毛病。十年文革,煉獄一樣的生活,劉謙終於活著熬過來了,回到了他原來生活的城市。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過渡期過後,恢復工作,創作文學作品,都提上了日程,劉謙有個同學,叫李春,也是文學愛好者,兩個人經常在一起切磋,共同提高。劉謙很羨慕李春的家庭,每天忙完了到家就有飯吃,老婆賢惠,十五歲的女兒李靜聰明可愛。
李靜那時管劉謙叫叔叔,劉謙也很照顧這個侄女,經常給侄女補習功課,去外地上課,也會帶禮物給侄女,李靜有時覺得和叔叔更加聊的來,聽他聊起苦難的過去,她會跟著落淚,聊到學生的糗事她會跟著哈哈大笑。
彷彿生活就會這樣風平浪靜地過下去,給劉謙介紹物件,成了李春媳婦的一個業餘工作,隔三差五的就會拉劉謙去見面,可是不是姑娘嫌劉謙歲數大,工資低,就是劉謙嫌姑娘沒文化,就這樣高不成低不就,劉謙由半老光棍成了老光棍,眼看就已經四十歲了,這年春節,劉謙去李春家拜年,李春提起這事,對面的李靜說,“不怕,叔叔,我馬上夠歲數,我嫁給你。”這時的李靜正在一所大專院校讀書,平地起驚雷,李春兩口子頓時就呆住了。
劉謙也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從此去李靜家的次數少了,特別是李靜放假在家時,他就不再去了。可他不去,擋不住李靜來找他,不是來借書,就是來請教問題,他也不能把李靜哄走呀。劉謙在靈魂深處是喜歡李靜的,只是他自己不斷用世俗的理念去控制自己,去否定,去擺脫自己的真情實意。
畢了業的李靜在一家不溫不火的單位工作,工資不高,父母又開始給李靜張羅物件,可李靜連見都不見,她對她父母說“今生我非劉謙不嫁,你們給我選的都如同現代的傢俱,壓縮板製品,好看不經用,劉謙是經過歲月沉澱的老紅木傢俱,雖不好看,但貨真價實。”為了能嫁給劉謙,李靜和父母進行了堅決的抗爭,父母迫不得已,還是把劉謙找來,兩家人坐到一起交換了意見。
劉謙雖然開始被世俗困擾著,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早就被李靜的青春,開朗感染了,他覺得和李靜在一起失去的青春又回來了,就這樣兩人辦了一個簡單溫馨的婚禮,幸福的組成了家庭。
歲月如梭,轉眼孩子都10多歲了,李靜32歲時體檢檢出了乳腺癌,為了給李靜把病治好,劉謙傾其所有,衣不解帶的照顧李靜,終於驅走了病魔,在學校的照顧下,李靜調到了學校後勤工作。有人問李靜,這些年後悔不?李靜說“她覺得劉謙這老紅木傢俱越老越值錢了,怎麼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