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這樣,你越是上趕著跟他說話吧,他愛答不理的想不起來你是誰,你越是不理他了吧,他還倒要找著跟你搭茬兒。
柳然看我們這邊挺熱鬧,帶著那個黑小子走了過來:小磊是吧?呵呵,你們這邊幾個人啊?
我淡淡的迴應:六個都在這了。
咱雖然喜歡石琳,但咱男子漢大丈夫要心胸開闊不是,不能在兄弟面前栽面兒。
柳然興致勃勃的說: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和小黑,在加上那邊倆大個,我們四對四玩兩局咋樣?
靠,誰怕誰啊,我們可是夢幻六人組哎,在二中初中部咱也是打野球打出來的。
說打就打,我,大黃,大個,二炮先組了一組,柳然那邊是小黑,還有倆不認識的大個子,一米八左右的個子。
我專門朝石琳那個方向看了看,她繃著小嘴,似乎有點緊張,我心說姐你緊張啥,俺們又不是幹仗,就打個球而已。
那次一共打了四局,每局七個球,我基本是憋著氣來的,第一局輸掉了,原因是我極少分球,單打獨鬥卻又命中率下降。大黃在零度角急的乾瞪眼,大個仔內線也是直罵娘。後三局,我變聰明瞭,開始跑動、傳球、上籃突破,外線分球,三分遠投,全面開花,接著連拿下兩局,打到最後一局柳然脾氣也上來了,持球就直接進攻,不巧的是他對上的是我,我向來以偷襲著稱,斷球更是我的強項,接著這樣的場面不斷出現,我搶斷傳給大黃,零度角進球,大個蓋帽傳給我或者小陝北,外線中投進球。最後一局的陣容是小陝北、我、大黃、大個。
七個球很快就打到了,我們再贏一局。
柳然懊惱的不行,開始數落小黑,小黑剛開始不搭茬,但也是輸急了,開始反駁柳然,說他不該單打獨鬥,倆人越說口氣越大,最後他們夥那倆大個都走了,他倆卻幾乎要掐起來了,先是柳然推了小黑一把,小黑不甘示弱反推柳然,你來我往,戰鬥一觸即發。
他倆打,讓他們打好了。可偏偏我那善良的小堂姐跑了過來,臉上有點著急,哎,當初我為了他瘋了一樣的砸大虎的時候也沒見她急成這樣啊。
這邊柳然和小黑已經掐吧起來了,開始支黃瓜架,然後小黑給了柳然一拳,黃瓜架分開,柳然要衝上去還以顏色,我堂姐本來是要拉柳然的,剛拉住她胳膊,柳然大吼一聲:鬆開!
一把把我堂姐甩開了,可憐我我堂姐一下沒站住,直接磕到了球場旁邊的石頭椅子稜上,昏了過去,血,又見血了。
我基本傻眼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跟沒時間去想誰對誰錯,只有一個念頭,別讓石琳流血了,我想都沒想脫下我的T恤,直接包在了我堂姐的頭上,白色瞬間染紅。
在場所有人都傻眼了。
我揹著我可憐的姐衝出人群,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氣兒衝到小區的醫院,我整個人都幾近虛脫了........
看著病床上打點滴的堂姐,我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來,醫生說幸好沒撞到腦子,不然就腦震盪了,只是後腦勺有個口子,封了幾針,但是縫針剃掉了石琳的一片頭髮,為這事我特恨那醫生,其實我是瞎恨,堂姐是可憐的,又是幸運的。
叔叔嬸嬸趕來的時候,石琳早就醒了,我正給她講著笑話,逗得她咧著小嘴笑。
我吧詳細的經過跟二叔說了,只不過撒了個謊,這是堂姐特別交代的,無論如何也不能把柳然供出來,我問為什麼,堂姐又不說話,整的我好不鬱悶。
二叔局裡走不開人,二嬸在銀行上班也是抽不開身,兩個堂哥都忙著上學習班,我自然而然肩負起了照顧小堂姐的責任,話說這也正是我所期望的。
堂姐在醫院打了一天點滴,就直接回家了,那幾天,我天天早上7點多點就爬起來奔二叔家,早點給她帶油條、豆漿,又或者是包子、稀飯。總之我要把我的小堂姐照顧的好好的,讓她快點好,快點跟我出去玩。
我把家裡的步步高學習機也帶來了,跟我堂姐一起哈皮,我記得那時候還流行玩魂鬥羅,雙截龍、90坦克大戰,忍者神龜等等,我倆在一起玩90坦克大戰,她攻我守,配合的相當默契,有時候按手柄手指頭都疼了,我倆的老窩依然巍然不動,堅不可摧。每過一關,我倆就相視一笑,每人一個金絲猴奶糖或者其他的零食作為獎勵,那時候魂鬥羅也是我們最愛的遊戲,一遍遍的過通關,打到老大的時候,小堂姐通常都緊張的拍拍直按,嘴裡喊著:小磊,快打啊,哎呀死啦,這個老大是鐵做的嗎? 諸如此類的話。
那時候的時光真是讓我很快樂,現在的網遊畫面已經很漂亮,先是2D,後來3D的,將來也許會有四維的,魔獸,誅仙,甚至連跑跑卡丁車我都玩,但為什麼就是找不到當年跟石琳一起打90坦克的感覺呢?
然後就是中午吃飯,我通常都是去外面買回來,二叔留了兩百塊錢在家,那時候錢也是錢,一塊錢就能買好多東西,現在的一塊錢馬路沿上扔的都是,那時候天熱,我每次出去買飯就會給石琳買她最喜歡吃的冰袋,那時候在我們那片最貴的雪糕是5毛的,叫厚臉皮,各地區的品牌不一樣,下面一個檔次的是2毛的,奶油雪糕。下面就是冰袋了,四四方方的一個袋子裡面一塊冰塊,吃起來爽甜可口,小堂姐喜歡小嘴一裹一裹的吃,像嬰兒一樣可愛,有時候我看著堂姐白得晶瑩剔透的面板,白裡透紅的臉蛋,像熟透的蘋果,想讓人咬一口的衝動,她偏偏有時候那麼冷冷清清,有時候可愛無比,整的人心裡七上八下的,捉摸不透。
那幾天,堂姐開始把她不為人知的一面展現給我,比如,一向一本正經的她,還會撒嬌。
她有時候會在我買飯之前撒著嬌說:小磊~ ,我要吃過橋米線今天,你買不買嘛。
我每次都會笑的很大聲:姐,你撒起嬌來真可愛!
她還怪不好意思的笑:嘿嘿。
其實人就是這樣,一旦熟悉,便沒有距離。
我在二叔家陪了石琳十天,那時候的暑假很長好像是一個半月又或者是倆月,總之跟石琳在一起的十天過的最快。
後來,石琳的姥爺過來給石琳做飯了,我也找不到藉口去她那裡了,只能又糾集我的那一幫兄弟去打籃球,天天一身臭汗,在河裡洗完澡,再回家沖沖,然後倒在床上看書,那時候看的書無非就是金庸的、古龍的、梁羽生的、柳殘陽的武俠,後來才認識龍人、玄霜、鬼谷子、李涼這些武林中人。又或者是看李敖的、王朔的、魯迅先生的。也是看了就忘,只能大概記個情節,然後我其餘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想石琳,想她是不是也睡了,是不是也在想我?
也是在那個暑假,我喜歡上了BEYOND。有天晚上看書看不下去,想石琳又睡不著,就從老爸那屋把那部老收音機拿到了我那屋,然後調到了一個頻道,當時的DJ聲音特別好聽,正在介紹一個樂隊,我沒在意。接著放了首歌,海闊天空。
今天我寒夜裡看雪飄過
懷著冷卻了的心窩飄遠方
風雨裡追趕
霧裡分不清影蹤
天空海闊你與我
可會變[誰沒在變]
多少次迎著冷眼與嘲笑
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
一剎那恍惚
若有所失的感覺
不知不覺已變淡
心裡愛[誰明白我]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
背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
哪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我被徹底吸引了,那是種什麼感覺呢,粵語聽不懂,但那個調調真讓人難忘,有種想哭的感覺,夜是那麼安靜,我音量放的也不高,但是那種感覺多年以後還是覺得回味。
然後DJ開始提到黃家駒,他弟弟是黃家強,還有黃貫中,打鼓的葉世榮。那天還放了光輝歲月,真的愛你,甚至還有國語的農民,翻唱崔健的一無所有,當DJ說 讓我們懷念家駒的時候,我才知道家駒已經不在了,不知道為啥,我平生第一次為了一個剛認識甚至都算不上陌生人的人流淚了......
啊,這個樂隊原來叫BEYOND,此生銘記。
初二那年,重新分班,我不得不和石琳分開,我在10班,她在1班,算是天各一方了。開學後的第二週,陳敏忽然出現在我們班級門口。我猶豫了一下出去了,我倆趴在走廊邊上的欄杆上,沉默了一陣,我說:有事啊?
陳敏說:小磊,我要轉學了。
我心裡不知道怎麼就一緊,我不是從來都對她沒感覺嗎?那心裡為啥有點不舒服?
我沒有表現出來,微笑著說:轉哪兒去?
“上海。我爸明天就到家了,來接我。”
我說:呵呵,夠遠的哈。那邊可夠熱的,不像咱家啊,你到那邊也絕對是美女,放心去飛吧。
愣了一會,陳敏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從背後拿出來一個圓盒子,透明的,裡面都是幸運星,很俗套的劇情嘛,但當時我卻感覺真的有點傷感了,為啥人一走才懂得珍惜?
陳敏把盒子遞到我手裡說:小磊,將來要有緣分,我嫁給你。
其實那時候說話都是小孩心性,什麼愛啦嫁啦的都很輕易的說出口,其實什麼都不懂,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很想抱她一下,親她一下。
最後,陳敏只留給我一個高高瘦瘦的背影,眼睛不知道為啥就模糊了.....
當年的淚也流的容易啊,現在想找個機會哭都沒有......
陳敏走後的第三個星期,週週也轉學了,去了張家港,難免又傷感一陣子,走吧,都走吧,走了就別回來了,這裡沒有家,家都在外面。
哎!該死的轉學。
初二上學期的中間,我們班分來一個新的音樂老師,叫蘇文靜,年齡20幾歲,年輕漂亮,氣質大方,烏黑的長髮鵝蛋臉,夏天喜歡穿一身連衣裙,冬天喜歡穿紅色的羽絨服,幾乎是我們班所有男生的夢中情人,她是高中部轉來的。
我的那些兄弟也都邁進高中部了,就是大黃、大個他們。據大個說,蘇文靜是被髮配了,原來是教語文的,後來和學校的副校長搞得不清不楚,還懷了孩子,副校長都40多歲了,老婆很蛋疼的是教育局的文秘。結果大家也知道了吧?孩子被打掉了,蘇文靜也被“下放”了,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音樂老師.......黑幕啊。
其實蘇文靜蠻好的,她鋼琴彈得不錯,那時候她教我們唱 勇敢的鄂倫春, 唱黃河大合唱,還有那個 對面山上的姑娘,你為什麼放著牛羊、牛羊,淚水溼透了你的衣裳,你為什麼還不回家鄉、回家鄉。她會永遠都掛著和暖的笑,淺淺的梨渦,她會跟學生一起吃食堂、睡宿舍。誰也不知道命運跟這個20歲的大姑娘開過什麼玩笑,她在努力的活,我們都在努力的活。
選定的曲目是同一首歌,後來這首歌被一個叫蔡國慶的女人反覆的唱,唱的人想捂耳朵。
這裡為什麼要說這個,是因為這次蘇老師從全校選拔合唱團團員,而我很有幸的被選中,下面我不說大家也猜到了,我可愛的小堂姐也在其中,所以我要把這次事件拿出來說說。
當時篩選的還相當嚴格,初一的小孩嗓子比較尖適合唱高音,初二的小孩嗓子正適中,初三那幫B崽子處在變聲期,正適合唱低音。蘇老師在每個年級選了十人,其實我算是蘇老師的得意弟子了。
初二剛開學的歌詠比賽,我一曲霆鋒的你不會了解奪得了學校的第二名,第一名是鄰班的一個女孩子唱的山路十八彎,嗓門也有夠高的。
所以這次合唱團我是必選之一,至於我堂姐,她很優秀,我只能這麼概括,所以選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好玩的是排練的時候站隊形,按理說,正常的隊形是按男女性別劃分的,蘇老師就是有創意,她不但把男女生摻雜在一起,連高低音也不在一塊兒,這姐姐按高矮個排了,汗~
但是這樣無形之中增加了合唱的難度,要在以前,你旁邊的是一個嗓音型別的,他開始唱你跟著隨就可以了,但現在不一樣了,一大群人分散的那麼厲害,你分不清你的戰友在哪裡,也許你是低音,站你旁邊的或許就是一大嗓門也說不定。
在這種情況下,石琳就在我前面了。
實在話我還沒這麼近距離的從後面觀察過我小堂姐,粉白的頸,在幾縷髮絲的遮掩下若隱若現,特別是小堂姐耳朵後邊那塊兒,白嫩的讓人想撲上去咬一口。馬尾辮輕輕的晃動,陣陣的髮香撲入我的鼻中,沁人心脾。 那時,我覺得如若上天能讓我娶她,讓我立馬去死我都願意,我承認,我渴了。
排練持續了大概一個多星期,ZY領導終於來視察了,那天,縣禮堂聚集了好多人,我們在後臺都有些緊張,蘇老師忙得一頭汗:各位同學都別緊張,你們都是學校選出來的精英,你們只要唱出自己的特色就可以了,記住你們的編號1到10號的正常發音部分,11到20號的高音部分,21到30號和聲,順帶啦啦啦啦那塊兒,記住了?演出完以後都不要走,我們要跟領導合影。我都都齊聲答應著好。信心百倍。
其實說不緊張是假的。
當我們走到臺上的時候,我看著臺下黑壓壓的都是人,那時候大概人們的娛樂節目也少,有這樣一次演出,整個禮堂都爆滿了,雖然我們也不是什麼明星,大多都是來看熱鬧的。
主持人報幕的時候,我們開始在後面排隊型,都壓低聲音互相鼓勵著,我小聲的跟石琳說:姐,緊張不?
石琳沒有回頭,點了點頭。我從人縫中伸手握了握她的小手,以示鼓勵,外帶揩油,傻丫頭手心裡都是汗。
報幕結束,我趕緊在沒人發現的情況下抽出手,要被人發現我就沒法子做人了。
合唱進行的很順利,我們都發揮出了最佳水平,搞笑的是我們的節目恰好也是最後一個,同一首歌重複唱了三遍,這期間ZY領導上臺給前面的握手,領導後面跟了一排大腹便便的小領導,進行各種蛋疼的握手,那裡面還有柳然的爸爸,當然我是後來才知道的,柳然的爸爸是縣土地局的局長,這種場合當然少不了他,我怎麼說那個頭髮背梳著的中年男子朝我小堂姐那邊看邊點頭呢,原來那就是柳然他老頭啊~
完事合影,這張照片我現在已經沒有了,但我相信我的那些參加合唱的校友應該會有誰有那麼一張。我在從上面數的第二排,樣子很山,笑的還挺欠揍的。下面是各種領導,我記得石琳就在從下面數第三排。
其實領導的時間是寶貴的,我們之所以能有機會合照,是因為我們蘇老師,當時我們唱完最後一遍同一首歌,蘇老師從後臺如一隻驕傲的花蝴蝶一樣飛出來,。那一瞬間,我們必須都得承認,蘇老師那天是全場最光彩奪目的,明星一樣的耀眼。 又似乎是教育局的局長先認出了蘇老師,連他都忍不住向ZY領導引薦了,後來,我們才有了合影的機會。
我們都知道,蘇老師是最美的花朵,只是未等到合適的時間綻放,那天,是她的機會。
初二那年,還有個女孩跟我糾纏不清。
我那時候在我們班第二排,中間還是一排四個人,我左右桌都是男生,個子都不大高,我初二的時候忽然長個子了,半年的時間就長到了一米七。可能因為我成績漸漸趕上來了,家裡的營養也供足了的緣故。
張曉雯在我們班屬於班花級別的,坐我後面,她老爸是我們學校副校長,後來我上了高中後,她老爸才轉成了正校長,話說張曉雯外表看著可文靜可文靜的了,戴副眼鏡,其實她屬於那種悶騷型的,據說初二上半學期就讓東街的一個混混給辦了。
那時候我性格基本屬於開朗型別的了,所以喜歡瞻前顧後的跟人聊天,難免就跟張曉雯聊扯上了。
張曉雯的同桌是個個子不高,面板又有點黑的女孩兒,叫郝楠楠,張曉雯在她面前一直表現的很優越,似乎在炫耀她家是書香門第,或者每每又談起有多少男孩子追過她,其實她說的都是真的,是有不少男生追過她,我們班就有一個,那孩子也是執著型的,每天給她寫一封情書,風雨無阻。我們給那男生起了個外號叫“日報”,意思就是他跟報紙一樣每天一份。
話說我跟張曉雯的關係升級也是因為郝楠楠,我其實覺得郝楠楠這個女孩不錯,性格蠻爽快的,雖然人家都喜歡戲弄她,可她從來不真生氣,反倒是誰有需要幫助的,她第一個衝上去幫人家,我覺得她心腸特好,所以平時就想跟她近乎,這一近乎不咋樣,倒激起了張曉雯的好奇心,剛開始我跟郝楠楠聊天,張曉雯還裝的滿不在乎,在那假認真,誰都知道其實她支著耳朵聽我們聊天呢,我那時候也小有口才,就跟郝楠楠談流行歌曲,那時候我喜歡聽林憶蓮的至少還有你,還有鄭智化的星星點燈,說到有興致的地方,我還會唱上幾句,我的嗓子本來就好,就連《死了都要愛》現在都不在話下,更何況當時還沒變聲呢?
郝楠楠就在那傻乎乎的笑,誇我唱得好,其實我挺愛現眼的,朝張曉雯那邊一瞟,她竟然皺了皺眉頭,這個動作她認為可以讓我覺得她有多麼高高在上,其實恰恰暴露了她在聽我們的談話,不然她皺個鳥眉頭。 我心裡打定主意,你越是裝我就越是要揭開你偽裝的面具,想加入我們的聊天就說嘛,我開始每個自習都跟郝楠楠聊天,談歌曲,談我看的小說,跟她講倚天屠龍記,還有神鵰俠侶。 其實那時候我們的娛樂專案很少的,初二的時候已經有晚自習,每天都要8點半才能回家,回到家吃了飯都快十點了,電視根本沒得看,只能偷偷窩在被窩看小說,兩節晚自習就成了我們聊天的時間,那時候沒有考試升學的壓力,所以樂得自由。
正是這些現在看起來不起眼的小事情,都成了我那時候的談資,一些現在看來很SB的故事都能引的郝楠楠入勝很久,她感覺我有倒不完的東西,一肚子都是故事。我左邊的同桌跟我關係不錯,每次在我高談闊論的時候他都在一旁給我捧哏,右邊的同桌是個機器,一天到晚扎到書堆裡,我的固定聽眾基本是郝楠楠,我左邊的同桌朱洪濤,當然還有一個裝作沒聽的張曉雯。
話說有次摸底考試前期,大家都忙著備考,也沒人願意聽我講令狐沖的故事了,在我覺得可以好好歇一歇的時候,我的抽屜裡多了一張紙條:石小磊,能不能告訴我令狐沖被趕下山以後怎麼樣了? 沒有署名,但看字我就認出來是張曉雯的,完全的意料之外啊,她不挺高高在上的麼,我拿起圓珠筆,在下面寫道:令狐沖被他師父趕下山後,遇到了一個叫如來佛的人,如來佛說, 猴頭,你再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啦!寫完我撲到桌子上哈哈大笑。
再後來,我和張曉雯開始書面往來,從最初的開玩笑,到最後都叫上媳婦了,她也不反對。
要麼說假戲真做呢。
她估計也是動真情了,她爸給她買的CD機也拿過來給我聽,平時買吃的,必定一式兩份,我的一些雜科的作業也找到人做了,我字比較潦草,她為了不讓老師看出來,還專門模仿我的字跡,那時候還在流行著寫日記,後來我才知道她記錄關於我和她的事情整整記了一本子,而由於受主題限制,我只能了了幾筆描寫關於她的事,我再強調一次,這本小說的女主角不是她,不是任何人,是我的小堂姐石琳,我之所以留著關於她的筆墨不寫她,是為了後邊徹底的爆發。
在這裡我不打算隱瞞,我沒有要過張曉雯,也沒喜歡過她,或者說有那麼幾個瞬間喜歡過,但打心裡覺得她不乾淨,有點愛裝,之所以寫她是因為我跟她有過一些過往,而這些過往恰恰跟石琳和我都息息相關,要不咋叫糾葛呢,那時候我連張曉雯手都牽了,整個班級都知道張曉雯是我媳婦了,我沒去解釋,當時也大概是默認了,她老爸是副校長,她人又漂亮,學習又好,為了滿足我自私的虛榮心,我倒樂意別人說她是我媳婦了,張曉雯跟幾個要好的朋友都說我是他男朋友了,甚至我還有一次很SB的跟著她和另外幾個男男女女去河邊釣魚,當時河邊的草地上,張曉雯在我腿上坐了好久,我感覺她屁屁上都是骨頭.......
我還在操場上吻過她,當時感覺就像吃果凍,我吮著她的小香舌,就像在吃喜之郎。
那時候,我風光無限啊。
摸底考試放榜,我的小堂姐,啊,似乎好久都沒提到我的小堂姐了,她已經是年級第一名了。
我的成績還湊合,但沒能到上光榮榜的地步,光榮榜上是各個年級的前二十名,有照片的,下面還有每個精英的名言,我怔怔的看著石琳在我們二年級的最上面,一臉的陽光燦爛,眼睛大大,面板那麼白,小臉兒依舊白裡透紅,看的我忽然有點心跳加速,她在審視我麼?她知道我不冷不熱的處了個小物件麼?
石琳的名言竟然是:當人有了信念,當人懂得堅持,當人學會自強,人生就碩果累累。
這摘自《平凡的世界》? 抑或是讀後感?
看見小堂姐沒我也過的挺好,我心裡空落落的,回到教室也提不起興趣,張曉雯關心的問我怎麼了,我沒回答,趴桌子上睡覺。
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推我,是同桌朱洪濤,他朝門外指了指,我看到有五六個髮型怪異的半頭小子在門外晃悠,其中一個還朝我勾了勾手。
我還在夢裡似的走了出去,還沒來得及反應,那個朝我勾手指的傢伙一巴掌把我徹底打醒了,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打臉,那感覺既羞辱又難過,疼的有點麻木,我剛要反抗,就被兩個人架住了,我胸口又捱了一拳、一腳。我幾乎要斷氣了,我確實不抗打,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挺牛B的,原來我是這麼弱啊,那人接連又抽了我幾巴掌,我眼睛被打出淚來,眼冒金星,肚子絞痛,倆人一鬆手,我登時就倒在地上蜷成一團。
一切來的太突然。
這時候張曉雯大概是從廁所匆匆忙忙的趕來,一把拉住那個正對我拳打腳踢的人:太保,夠啦!這是學校,你們幹嘛啊~~~~~~
那個叫太保的傢伙一把扯住張曉雯的頭髮,惡狠狠的瞪著眼睛說:賤貨,你以為你老子在這裡當個B官兒我就怕啦,啊? 你長能耐了啊,才半拉月功夫不見,你開始揹著我找男人了是不?
這幫人大概是古惑仔看多了,張口閉口都像社會上混的,跟他們十六七的年齡一點也不符合。
看來傳說不假,這次我是惹上茬子了,張曉雯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她是灘渾水,誰淌誰倒黴。
張曉雯吃痛叫出聲來,想掙脫似乎又不敢,柔聲說: 太保,我跟他啥事都沒有,你別聽別人瞎白活,噢、噢,你先鬆開我啊,疼。
太保沒有鬆開她反倒把她拉到懷裡,捏了捏她下巴說:漂亮,真好看,你說你TM怎麼這麼好看?
正說這話,太保一下把張曉雯嘴巴捏開,一口濃痰吐了進去。
我靠,說實話,真的說實話,我都不忍心寫出來,我當時看著那個狗B那樣對一個女孩子,卻只能像只狗一樣的趴在地上,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都TM看什麼看!滾屋裡去!” 遠遠的看著的學生都臉上一紅,進屋的進屋,出去活動的出去活動,留著幾個膽大的,似乎又是認識這幾個人的在那看戲,此時正是下午的課間大活動時間。
就在我覺得整個世界都不會管我的時候,幾個從樓下衝上來的人,給了我希望,是大黃、大哥、樑子他們。看到他們,我真覺得比親人還親,什麼是哥們?什麼是親哥們?
二中高中部和初中部一牆之隔,中間有一個虛掩的門,隨時可以相互穿插,有時候我們覺得無聊的時候也會去高中部打打球什麼的,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我同桌朱洪濤在這個事上救了我一回,他是偷偷溜出去的,用他的話說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去報告大黃他們,朱洪濤平時跟我聊得不錯,又跟我一起在高中部和大黃他們打過球,所以他也認得他們。
我幾個哥們都把衣服脫了,當時天還有點冷,我可憐的兄弟們,弟弟對不起你們!大黃大喊一聲: 我CAO你們嗎的,打我弟弟,大個,照死裡打!
多年以後我還記得那聲如雷聲一般的吼叫,多年以後我知道我有一群沒有血緣關係但勝過親兄弟的哥哥!
一片混亂。我SB似的縮在角落。
混亂中,學校的保安帶著幾個教導處的老師匆匆趕來,我被教導處處長一把揪起來的時候,嘴角還帶著血,頭髮亂糟糟的,窩囊的要死。很多年過去,再想想那次,真的沒勇氣活。
說下結果吧,我被判定為受害者沒有處分,但我的兄弟們沒能倖免,被高中本部留校察看幾近開除,那幾個小子因為不是本校的學生,學校給了個無權處理的說法,張曉雯的名字更是提都沒提,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據說後來大黃還在晚上把那個叫太保的他家的照相館門面給砸了,太保待人去大黃家鬧過一陣子,被大黃他哥壓了回來,他哥當兵回來城裡城外戰友一堆,太保那些不上臺面的混混豈是敵手?再後來太保被請去喝了場酒,完事。
我算改了。再也不敢跟張曉雯走得近了,開始空虛,開始想我的小堂姐了,過去我風光的時候尚且有那個自信讓她喜歡,現在我的事傳的紛紛揚揚,都知道我被一幫社會上的小混混修理的一塌糊塗,我根本抬不起頭。
初二一晃而過,幾分憂鬱,幾分傷感,幾分憔悴。
初二暑假的一天中午,天熱的出奇,我躺在床吹著風扇,本來打算睡會午覺,卻怎麼也睡不著,瘋狂的想石琳,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傷心,受委屈,每次無聊,睡不著,都會想起石琳,想她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看我,想她那時候拉著我在冰面上飛奔,想我倆一起在堤壩上看蕭瑟的風景,也想她坐在我腳踏車後座關心我的手是否寒冷.......
我起身撥通了二叔家的電話。
是石琳。
“喂,哪位?”
我緩緩出了口氣說:我,小磊。
石琳似乎有點驚奇:哦?小磊啊,有什麼事麼?
我說:姐,我似乎都好長時間沒跟你說說話了。
石琳沉默一下說:哦,好像是哦,怎麼啦?聽你語氣不咋對的。
我忽然委屈的像個孩子,我想告訴她我想躲在她的懷抱裡哭泣,忍了忍,說:姐,你出來陪我玩會吧。我們去新華書店怎麼樣?
石琳似乎是想了一下,出乎意料的說:好吧。你來接我還是我去找你?
我心裡滿滿的都是期待,語氣興奮的說:我去接你,好姐,在家等我。
不知道為啥,只要石琳肯理我一小下,我就能樂得蹦到天上去,鬱悶一掃而光。
我發了瘋的往石琳家蹬,到二叔家樓下的時候已經滿頭大汗,我知道家裡就石琳一人,在樓下我大聲的喊:姐,快下來,我來啦,姐,我來啦。
我像個從來就沒懂過事的孩子。
石琳開啟窗戶衝我喊:傻瓜,看你熱的,先上來洗洗臉再去。
我抹了把汗,噔噔幾下就到了她家門口。
拼命的按門鈴。
石琳臉上掛著微笑,抿著小嘴。大眼睛看我。
我嘿嘿一笑,衝進衛生間,正好有一盆冷水,我一下照頭上澆了下去。
自從被那群人揍後,我似乎變的神經兮兮了。
石琳衝過來一把奪過盆子說:你瘋了啊,激著咋辦啊?
我還是傻笑。
石琳邊拿毛巾給我擦,邊抱怨我缺心眼,我只是樂。
石琳坐在我車子後座,小手扶著我的腰,注意,不是最開始的扯著衣角了。陽光正好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下來,我沿著那個乾淨的小路朝書店的方向騎,那感覺棒極了,石琳把隨身聽的耳機塞到我耳朵裡,right here waiting, 理查德·馬克斯的名曲,我當時並不知道,但我完全沉醉在那傷感而美妙的曲子裡.....美妙的音樂,美麗的人兒,生活也會變的美麗。
許多年後,走在大學的校園裡,我還能回想起當年跟小堂姐一起聽 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時的樣子,忍不住又要唱上兩句。
那時候在新華書店可以坐上一天,書店裡的地板被大媽擦的鋥亮,我和堂姐就一人拿一本書在地上一坐,背靠背看起書來。耳機裡依然迴盪著理查德馬克斯的right here waiting,還有席琳迪翁的鐵達尼號主題曲,我心永恆。
回家的路上,我問石琳:姐,你怎麼沒跟柳然在一起?
石琳似乎在迴避,但還是說:哦,他前天還來過我家。
我開始不說話。
石琳小聲的叫我:小磊?
我回,啊?
石琳說:小磊,你是不是還怪他把我頭弄破那次?
我說:哪兒有啊。
石琳說:你不說我也知道的。
愣了一下又說:其實柳然人挺好的,你知道的我原來數學成績不好的,一直拉我後腿,柳然一直幫我輔導我才能摸底的時候拿了90多分,要不是...........
我一個手騎腳踏車,另外一個手把耳朵裡的耳機用力的拉了出來,我的動作嚇了石琳一跳,她不說話了,我悶著頭騎車。
僵了半天,我說:別跟我說那柳然了,我煩他。
到她家樓下的時候,我拉著臉,她似乎也不高興,委委屈屈的,一下車就要上樓,我想拉住她,又拉不下面子,我心裡百爪撓心,煩,真煩。長得帥好了不起麼?老子也就是沒打扮,咱倒持倒持不比那什麼狗屁柳然帥?
哎.......還真不比。
現實啊,真TM的無情。
我這是整什麼嘛?男子漢大丈夫就不能大度一點? 看石琳第一節樓梯剛走一半,我忽然叫住了她: 姐,對不起。
石琳小嘴一扁,眼圈竟紅了,她說:小磊,我沒生你的氣,我就覺得委屈。
她還說:你記得,喜歡一個人是要堅持的,無論那個人對你做過什麼,只要是認定了喜歡的,就去堅持,一定會在一起的!
她在說給我聽,我卻知道她在說給她自己聽,她喜歡柳然,她就會堅持下去,無論柳然對她做過什麼,只要她認定了是她喜歡的,她們就一定會在一起!
哈哈,多麼鼓舞人心的一段話啊,聽在我耳朵裡,心裡劇痛無比。
那個夏天,依然鬱悶的無以復加。
這一年是哪年呢,我算不清楚了,咱就先暫時定這一年是2000年吧,其他再說。
我又大概算了下應該是2001年吧。因為我要以時間開頭,所以理不清了。
2001年的9月,我正是步入初三了,開始了我的備考生涯,我也是一名面臨升學考試的人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的玩籃球、侃大山了,也許都沒人願意聽我講什麼狗屁令狐沖的故事了,那一年,我大概快滿十六了。
開始買各種輔導書,想起初一的時候趕成績那陣兒,我竟然傻乎乎的背英語課本,哎!
初三那年,各種讓人蛋疼的輔導書都出來了,什麼兵法啊,寶典啊,秘籍啊,我說各位主編大大們,你們咋不整本葵花寶典讓我練練呢?也省的留著我的小兄弟以後禍害女孩子。
初三的生活是枯燥的,唯一的一個課間大活動也被替代了,原來課間大活動的時候我們走讀的不用吃飯,可以有40分鐘到一小時的時間來玩,現在好了,我們都必須去操場練鉛球、跳遠、等等各種讓人鬱悶的體育活動,為的是體育加試。那時候政治也開始考了,雖然是開卷,但每個知識點在書本的哪個地方還是要記得,否則你翻都翻不著,我記得當時我們的政治老師是個三十多歲的女的,戴副眼鏡,一說話操一口流利的方言,說道法律的時候法字必須重讀,搞得法律想事她發明的一樣。
我們的語文老師當時是個老頭,60多歲的年級顯得提前蒼老,老頭屬於那種老來騷,但是很有趣,我們剛開學那前還沒太感受到升學帶來的壓力,還有心情捉弄老頭,比如老頭喜歡用書本拍打講桌面,還喜歡用嘴吹上面的粉筆末,我們就在他進屋前擦完黑板後爸粉筆末均勻的拍在上面,老頭每次都鬱悶的發現講桌上的粉筆末似乎比往日更多了。還有就是朝他身上貼紙條,他發現後就會勃然大怒,大聲喊:誰幹的?這是誰幹的?
誰會傻乎乎的承認呢? 老頭還會逼我們買他指定的參考書,現在看來就很明瞭了,他無非是想賺取那一本塊把錢的外快!最有意思的是,初三的時候我們都是男女同桌,說是避免同類之間霍亂著玩,要麼就說我們班主任有才呢,這不是鼓動我們早戀嗎。
話說老頭就喜歡戳記坐在女生裡面位置的男生,至於什麼原因不用我說了吧?可以光明正大的挨著女生,打著教訓裡面男生的幌子,老頭真是算盤打得好啊,我送他一句非常嚴肅的普通話:老騷猴,我鄙視你!
那時還有個幾何老師賊牛B,外表邋里邋遢,但是內功練得好,人家畫圓從來不用圓規的,他只需要在黑板上定個點,然後直接就畫出一個圓來,不是我吹,跟用圓規畫的幾乎一樣,這個絕技他要現在留著參加中國達人秀估計也能拿個名次啥的。
後來我們才知道,我們幾何老師是國家特級教師,有多少大城市的學校請他他都不去,他說這裡就是他家,二中在一天,他就會在一天,二中在一年,他會在二中待一年,什麼叫執著?鮮活的例子啊。
不過幾何老師有個毛病,就是愛放屁,大概是蘿蔔吃多拉,好幾次,記不清幾次了,上課,他靠在第一排的桌子上,我在第二排,就聽見安靜的課堂上忽然“不~”的一聲,起初不知道是誰,後來發現時幾何老師,要麼說人牛呢,人放完屁都會臉紅,他是面不改色,嘴裡滔滔不絕,大概說的太起勁,連自己放過屁也忘記了......
有個小插曲不能不說,就是學校的春季運動會,那時候我這體格子還報了專案,而且是最蛋疼的1500米,話說本來我沒打算參加的,但由於初二那次讓我抬不起頭的事兒,我想重振我石小磊的威風,再說我其實蠻有耐力的,而且毫不謙虛的說,體育加試我100米在我們小組也是第一,班級也絕對前三啊,咱這小身板靈巧著呢。
那天全校的學生老師都在那看著,當然我也清楚,我的小堂姐也在他們班裡會看著我,她在2班,我在6班。
我當時穿著我打籃球穿的背心短褲,鞋子穿的是青島雙星,後背上還象徵性的用別針搞了個號碼,儼然一副要為國爭光的架勢。
我們這組6人,其中有個小子不能不提,叫曾輝,隔壁班的,自幼習武,體質那是相當棒啊,有好幾次學校舉辦活動,他都武術表演了,他擅長九節鞭,雙刀,後來還獲得過國家武術大賽二等獎,省武術大賽冠軍,現在估計大學畢業了都,曾輝的出現給了我無形的壓力,我上場的時候,我看到小堂姐就坐在它們班級的最前排,我朝她豎起了大拇指,她一眼就發現我了,仰起頭對我笑,那一刻,如沐春風。
發令槍一響,我箭一般的衝出去,下面的加油聲一浪高過一浪,隱約中聽到我們班有女生喊我名字,那時候真是熱血沸騰啊,心想拼了老命也要拿個名次,其實我衝出去後雖然在第一的位置上,我明白後面的幾位都不簡單,肯定是在儲存體力留著最後衝刺,好,我也儲存,確定了拉開他們一段距離後,我也開始放慢腳步,只是不知怎麼卻氣喘吁吁起來,這可不是好現象,我儘量平復剛開始由於消耗體力而產生的呼吸不勻,慢慢的做著深呼吸,一圈的時候,有兩個人開始慢慢跟上來。
一圈半的時候,我眼睜睜看著曾輝從我身邊擦肩而過,他領先了,兩圈的時候,我已經在第四的位置上了,而且呼吸也開始不爭氣的急促起來,好累啊感覺。第三圈跑完的時候,我雙腿感覺像灌了鉛,沉的我想放棄,我都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一下接一下,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還堅持著,我不能放棄,最後100米衝刺,有一個傢伙已經放棄了,場上還剩下5個人,曾輝已經拉了我們不近的距離,正無限接近終點,我和另外三個人忽前忽後的耗著,我足下發力,呼吸像加足了馬力的活塞,快得沒有節奏,整個空氣都凝固了一般,耳朵基本是嗡嗡直響,我感覺自己要爆炸了,那一刻只有一個感覺,死都不能放棄,一個,兩個,當我超過第三個人衝到終點的時候,曾輝已經被一幫人高興的擁著出去了,我想,我應該是第二名吧,這已經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了。
接著,我聽見了我們班傳來的歡呼聲,我什麼都不想想了,直接衝到操場上仰頭躺了下去,說出來丟人,我竟然暈了過去,模模糊糊中,似乎聽見石琳的聲音,她在叫我:小磊,快醒醒~ 宛如來自天邊。
我在校醫務室醒來,掛著葡萄糖,原來我暈倒不是因為我沒用,而是因為早中飯都沒吃,體力透支直接造成了短暫昏厥。
我可愛的小堂姐,就真的坐在我旁邊,一臉著急的望著我,看我醒來,又甜甜的笑了:小磊,你可醒了,我都嚇壞了。
我想起來剛才發生的事,說:姐,我似乎做了個夢,夢裡你叫我呢,讓我醒醒。
石琳笑著說:傻瓜,那不是夢啊,我是叫你來著,從你上跑道我就一直看著你呢,你得了第二名呢,我正想跑過去祝賀你,你就暈那裡了,嚇死人了。
我嘿嘿一笑說:我哪兒暈了啊,我就是困了,想歇會。
石琳捶了我一下說:狡辯~
我一把捉住她的小手,她拼命的往外抽,壓低聲音說:快鬆開,笨蛋,好多人看著呢。
我才壞笑著鬆開,石琳臉通紅通紅的,難道又是我錯覺??她喜歡我???
那天,第一次感覺有人照顧真好,特別還是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又那麼天生麗質,像個小妻子一樣的石琳。
想想,從我見石琳第一面開始,已經有兩年多了,兩年中我們由最開始的陌生到現在的小曖昧,我們也都由當初懵懂的孩子邁入花季王朝了,哎,時間真是如梭啊,朝看水東流,暮看日西沉,白馬過隙啊。
初三,枯燥無味的初三,我不得不以一個不盡人意的中考結束了。
那年考了無數次的試,我唯一的一次上光榮榜,全年級第十六名,如石琳那次一樣,只是那次她是高高在上,我是低低在下。
我也被拍了照貼進光榮榜,我的名言至今記得,或者說是座右銘更合適: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惡俗而老套的一句話,當年竟被我視若真理。
中考的前幾天,自由複習了,我找了個理由混到了石琳身邊,天天傻蹬著腳踏車跑來回,我那時候成績雖不是名列前茅,但也算是被人看好了,所以二叔不反對這最後的幾天我跟石琳一塊複習。
依然記得那時候石琳刻苦認真的表情,正襟危坐在書桌旁,一絲不苟的聽聽力,做習題,我在她旁邊,耳朵裡聽著音樂,畫著輔助線,陽光就從窗子斜射進來,落在書桌上,細微的能看到漂浮的塵埃,溫暖而難忘。
中考結束,我又被青春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那年的試題很平庸,唯獨作文要以水為話題,我通篇不提水字,本想來個創新,結果我被判卷子的老師給創意了。知道什麼是被創意不?那年我語文考的奇差無比,幾分之差我沒考上一中,我爸求爺爺告奶奶的找人,動用了所有能用的關係,交了一萬多塊,進了一中,確實差生班。那年頭,分比命重要啊。
石琳比我好的不止一點兩點。她以全縣第三名的身份風風光光的進了一中,張家港一所學校當時還要來把我小堂姐拉到他們學校,我二叔差點都同意了,小堂姐死活不肯。
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猜大概是因為柳然也在一中吧,哎,想想就難受。
還記得我前面說過的柳金嗎?柳然的胞弟,高中後,他也摻雜進了小堂姐的感情生活,我慢慢講,為什麼我喜歡個人,都跟我搶,你們可憐可憐我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