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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是殘疾人,我15歲成了孤兒。

我曾被拐到黑磚廠,當過乞丐,撿過破爛。

40年的人生經歷,親戚兩字是我心中永遠的痛,也深刻領會了什麼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父母身有殘疾,人到中年才生下了我。自小我就感受到什麼是人情冷暖。

父親在兒子裡面排行老三,上面有兩個哥哥和兩個姐姐。

由於小兒麻痺症,父親右腿殘疾,只能依靠柺棍行走,家裡的農活自然是幹不成。

爺爺奶奶子女眾多,加上經濟條件本身就不寬裕,對殘疾的兒子也多有嫌棄,對他的生活不管不問。

父親直到40歲那年,經人介紹,才與鄰村36歲的聾啞母親結了婚,一年後生下了我。我也是他們唯一的孩子。

父親幹不了農活,他透過偷師和自己琢磨,學會了做衣服。雖然手藝一般,但當時的農村人對衣服款式、做工沒多少講究,只要針腳細密結實即可。因為父親收費便宜,還是能夠接到不少活,這也是我們全家唯一的謀生手段。而聾啞母親只能種種菜園、做做飯。

由於父母殘疾,自小我就受盡同齡人的欺負,欺負我的人中也包括我的那些堂兄弟姐妹。

爺爺奶奶不待見我的父母,連帶著也不待見我這個孫子。他們一旦有什麼零嘴,要麼只分給堂兄弟姐妹,要麼只分給我最少的一份。

我自小就很倔犟。與村裡人打架時,我會豁出命來,打不贏也要打,不死不休,所以那些人就算是欺負我,也只是嘴上佔點便宜,不敢輕易動手。至於爺爺奶奶、伯父伯母和姑姑,我知道他們不喜歡我,所以平時幾乎不去他們那裡。

農村人每逢婚喪嫁娶,都要請客送禮。我的那些親戚每次請客的時候,都很不願意請我的父母,不是因為我們不送禮,而是覺得有我父母那樣的親戚,會讓他們丟人。所以我父母每次禮會照送,做客幾乎不去。

我的兩個姑姑也只跟兩個伯父親近。回到孃家,在我家坐都不坐一下,只是打聲招呼就走,好像家裡的凳子有刺一樣。

被歧視,是我對兒時生活最深的記憶。

父母雙亡,15歲的我不得不外出打工。剛下火車,我就被拐到黑磚廠。

15歲那年,先是父親突發心臟病去世,接著是聾啞母親上山砍柴的時候,不小心跌落山坡,傷重不治身亡。那時我還在上初三上學期。

母親去世後,爺爺奶奶和伯父伯母對我說:你已經15了,放在過去都要娶媳婦了,你要自己養活自己。

依照我的性格,我也不願意求他們,而且就算求他們,也不會搭理我。我學習成績在班上只是中等,考大學的機會渺茫,就算考上大學也讀不起,我主動申請退學。

1996年6月,我懷揣著家裡僅有的534塊錢到南方打工。等我到達目的地時,身上只剩下不到400元。

一下火車,一位中年大嬸對我說,她是工廠負責招工的,他們那裡有一批訂單在趕工,急需人手,待遇從優,包吃包住一個月500月。在當年老家,一個正式老師的月薪也才300元。由於沒有任何社會經驗,我輕易聽信了她的話,並在當天晚上登上一輛開往“工廠”的麵包車。

我沒有手錶,更不可能有BB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有一段路很顛簸,應該是山路。等到了目的地,我才發現這裡是荒郊野嶺,周圍漆黑一片,只有工棚下掛著的一盞白熾燈在風中搖曳。

不用我說大家也應該猜想得到,我被拐進了黑磚廠。

一下車,就有幾個凶神惡煞的人跑過來對我搜身,稍有反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我身上僅有的300多塊錢也被搜走了。

我被關進了工棚,門被從外面反鎖。工棚裡有十幾個男人,年齡有大有小,大部分是中年人。他們個個愁眉苦臉,幾乎人人身上帶傷,都是跟我一樣被騙過來的。

我環顧工棚四周,場景很熟悉,有點像抗日電影裡的集中營。

這裡看守很嚴。四周都有鐵絲網,有保安24小時值守。有好幾次,我嘗試逃跑,但都被抓了回來,人也被打個半死。當然,他們還指望我幹活掙錢,沒有真地下死手,我受的多是皮外傷。

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發現鐵絲網上有一個小洞,周邊的鐵絲已經鏽跡斑斑,一扭就斷。這應該是年久失修的緣故。

進黑磚廠三個月後的一個晚上,由於要趕工,我們被帶到工地上加班。天工作美!那晚既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除了幹活的工地有燈光閃爍外,周圍黑乎乎一片。這是逃跑的好時機。

幹活的時候,我刻意靠近燈光比較暗的地方,趁看守不注意,我又一次逃跑了。

我用木棒將鏽蝕的鐵絲網撬開一個大洞。從洞中爬出來後,就拼命朝山上跑。

我前幾次逃跑,其中有兩次跑出了鐵絲網,但因為是沿著大路逃,很快被他們騎摩托車追上。這一次我吸取教訓,不敢走大路,專門挑那些偏僻的小路走。

一直走了三天三夜,我才走出了山林。我又一次來到了城裡。

我做過乞丐,撿過垃圾,當過建築工人,目的只有一個——為了活下去!

此時的我不僅身無分文,而且被山林荊棘拉扯得衣衫襤褸。我不是像個乞丐,而是真正的乞丐。

整整一個星期,我在這個城市的人行天橋上、公交車站、商場門口行乞過。但乞丐不是誰想做就可以做的,也是劃分了地盤的。

面對我這個外來侵入者,同行幾次過來阻攔我乞討,並揚言:若不走人,就會狠狠教訓我。別以為他們只是威脅,在乞丐圈子混了好幾天,親眼見到有人因違反“潛規則”被打得頭破血流。

我害怕了,改為撿破爛。期間,我也去一些小工廠詢問他們是否招工,由於我還未滿16週歲,屬於童工,再加上渾身破衣爛衫,一律被拒之門外。

當時,我是多麼盼望自己能快快長大。

一年後,我終於滿16歲,有幸被一位建築工地的小工頭招進工地做工。至今,我還對那位叔叔當年的善舉心存感激。

因為平時我經常在工地附近撿拾飲料瓶、廢紙箱、廢棄鐵釘等,與工地上的人混得臉熟。那位工頭得知我的家庭及個人情況後,非常同情我,把我招到手下做一名小工。那時的我身體還很單薄,力氣也小,一般小工是45元一天,他給我30元。我很滿足。

自此,我晚上再也不用睡在天橋底下,雖然工棚條件好不到哪裡去,夏天熱得像火爐,冬天冷得像冰窟,但我已經很滿足了,最起碼可以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也不用擔心其他流浪漢的侵襲,可以安安穩穩地睡覺。

外出三年後第一次回家,親戚朋友冷漠以對。父母過世後,我不僅是孤兒,而且是世界上最孤獨的人。

我是96年11月進的工地。我一直跟著那位叔叔在工地上做了近兩年,輾轉了三個工地。

97、98年春節,別的工友都是回家過年,只有我一個人留下來看工地,因為家裡沒有值得我留戀的人,而且守工地不僅可以省下回家的路費,還有補貼。

兩年來,天氣好的時候,我就在工地上做小工;天氣不好的時候,我就在工地上以及工地周圍幹起老本行——撿垃圾。由於省吃儉用,到98年底,我的銀行賬上終於攢夠了10000元。

我已在外面漂泊了近三年時間。三年來,我沒有給老家的人打過一次電話、寫過一封信,不是我不想,而是不知道到底該跟誰聯絡。但在心底,我還是想家念家的,因為那裡是生我養我的地方。

99年春節前兩天,年滿18歲的我終於回到了老家。

由於無人打理,家裡三間土牆瓦房早已破爛不堪,其中還有一堵牆已經倒塌,可以稱得上是危房。

我放下行李,稍稍收拾一下後,就提上禮物去看望爺爺奶奶和兩個伯父。三年沒見,等到見面時,他們的第一句話是: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面呢!三年來連封信都沒有,你怎麼不乾脆死在外面?

我覺得他們這是在關心我,對他們的話毫不介意,只是全程陪著笑臉。

我到他們家的時候,正是吃午飯的時候,哪怕我來的時候手裡還提著禮物,哪怕是好幾年不見,居然沒有一個人問我“你吃了嗎?要不要過來吃了一點”。

離開他們家後,飢腸轆轆的我只能跑到鎮上吃了碗麵條,然後買了鍋碗瓢盆、米油以及一些肉菜,準備回家自己做飯。

大年初二上午,我先後到兩個姑姑家拜年,同樣帶了禮物。我能感受得到,她們對我很冷淡,因為我說自己要走的時候,他們連一句客套的挽留都不捨得給我。

春節期間,大姑家兒子相中了一個姑娘,對方提出要20000塊錢聘禮。由於還差五千塊,大姑不顧還是過年,就回到孃家向兩個伯父借錢。聽說每個伯父借了500元。

她沒有找我借,我也樂得置身事外。可能在她眼中,我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沒有餓死在外面,已經是天大的僥倖,哪裡還會有錢可借?

那年過年,我幾乎就是一個人在破爛家裡呆了一個星期,所有人都對我不理不睬。

年初六一大早,我就扛上包裹加入南下的大軍,無人送行。

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破爛的家,不知道下一次回來是什麼時候,不知道下一次回來時,它還能不能讓我棲身?

我開了一間廢品回收店,收穫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一夜之間,我的親戚都回來了。

我回到城裡後,沒有再去建築工地。我知道,如果繼續在工地做下去,受苦受累不說,找老婆都困難。

我盤下一家店面,做起了廢品回收生意。

我在外面打工三年,與廢品回收打了三年交道,對其中門道摸得比較清楚,不能算是新手。

收廢品這一行當,確實是累點、髒點,但利潤還是很可觀的,毛利率可達50%以上。第一年年底盤賬,我足足賺了十萬元。

2000年春節前,我又回到家裡。這次回家,不是為了滿足“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的虛榮心理,而是擔心家裡的老房子真的會塌了,以後自己無處可去。

由於家裡無人可信、無人可託,我只能將建房的事情承包給鄰村的一個泥水匠。

房子圖紙是我自己畫的。我參照城裡歐式別墅的樣式進行設計,一共三層,不包裝修,總造價三萬五千元。我與他簽訂了合同,並預先支付了兩萬元。

這次回家,我沒有住在老房子裡,因為那裡實在不堪入住,而是住在鎮上的一家小旅館裡。

不管我如何低調,我在外面發達的訊息還是迅速傳開了。

我不得不說,這次他們的招待確實非常熱情、周到,衣食住行都安排得妥妥貼貼,每個人對我都是客客氣氣。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自然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毫不意外,在他們家居住期間,我經歷了一場訴苦大會,不是要娶媳婦沒錢,就是修房子手頭緊,又或者上學遇到困難。他們沒有直接向我借錢,但透過他們的眼神、語氣就能看出來,“你有錢,趕快借給我吧!”

我借了,每家2000塊,大概是普通打工者半年的工資。我知道,按照他們以往的德行,這筆錢多半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但我沒有在意,在底層掙扎求生多年,我希望揚眉吐氣一把。

返程的時候,我不再是一個人孤零零出發,身後是一大堆親戚,身邊還有我的大堂兄,他要跟著我一起做事。

事業遇挫,我一下子又回到了起點,親戚做鳥獸散。我決定,從此,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真正的“孤兒”,再也沒有親戚。

2001年,我被一樁盜竊案牽涉其中。由於是無心之失,且所涉金額不大,我僥倖逃脫牢獄之災,但被罰款30萬元,店鋪也被查封。

交完罰款後,我全身上下只剩下3000元。我的人生一下又回到了起點。

店鋪被查封后,雖想過要力爭東山再起,但因為這幾年打拼實在太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一陣再出發,加上老家房子建好後,自己一直未能回去看看,於是再一次回到老家。

這次回家,彷彿是兩年前的那次回家的翻版,所有親戚都離我遠遠的,唯一不同的是,房子是新建的,在全村鶴立雞群。

我想問伯父和姑姑要回借出去的8000元錢,以充當我東山再起的啟動資金,他們個個都裝起了鴕鳥,都擺出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架勢。

這次回家我僅僅呆了三天就悄悄離開了。後來在朋友的幫助下,籌集了2萬元,又重新幹起了廢品回收生意。

吃一塹長一智。這次我的回收工作非常小心謹慎,凡是來路不明的廢品一概不收。我的生意一直保持平穩發展。

如今已過去了20年。現在我已經開了四家分店,年收入過百萬。十年前就已經買房結婚,並生下了兩個孩子,都已經上小學了。

關於老家,我只是在每年清明的時候回去一下,而且是當天去當天回。至於那些所謂的親戚,我早已不跟他們聯絡了。

身為“孤兒”,我的內心還是非常渴望親戚,也很羨慕別人家親戚往來的親密熱鬧。但不幸的是,我沒有碰到這樣的好親戚。至於那些見利忘義、只知道索取不知道回報的親戚,沒有也罷!(以上內容根據網友的陳述整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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