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在箭射出之前，低聲對箭說道——

“你的自由是我的。”

The bow whispers to the arrow before it speeds forth——Your freedoom is mine.

——泰戈爾 飛鳥集

我在離家的火車上讀這首詩。其實以前也讀到過它，但這回我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她是個普通的農村婦女，沒有玲瓏的身材，沒有靈巧的言語。總是隨著日月星光的轉換，在煙火裡笑著，端出簡單的一日三餐。

甚至很多時候，這簡單的飯菜也會被不懂事我們挑剔。我們在一天天長大，母親卻彷彿在倒退。連關心的話語也不會說得動聽，只讓人不時心煩。青春期，叛逆期，好像不經歷這些，就沒辦法說自己是個成人一樣。

終於我們走向自己嚮往的目標，也看到了不是詩的遠方，漸漸明白母親的辛苦。當我們開始一點點的去體諒母親，卻總覺得不夠彌補，她操勞半生，我們怎麼能讓她受過那麼多傷呢？

我想起母親也曾是個少女，只因為我們，便脫下了裙裝，圍著鍋灶轉完了半生。也曾經問過母親，她還有什麼夢想。

母親笑著說，只要我們都好好的，她就很知足了，這怕是天下所有母親的心願了吧。我故意鬧她，說這個不算，問她想不想旅遊什麼的。

母親說，我這輩子有你們姊妹當女兒，該知足了。你們把自己照顧好，你們儘管去看什麼遠方什麼世界，你看到那就是媽看到了。

那時候沒什麼感覺的話，在這一刻彷彿被擊中靈魂。如果我們是奔向自己紅心的箭，那母親是不是那把把自己拉滿的弓?一瞬間我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