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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舊識,說會話,說到她閨蜜,剃髮出家去了五臺山,她怎麼挽留勸阻也沒用,她難過極了,落淚跟我說:日子不都是這樣過的嗎,有什麼想不開,非走這條路。我見過她閨蜜,特別樸實開朗,是個騎行愛好者。人生其實有很多路,她選擇這條,並付諸行動,也是勇氣和自由吧。

很多年前,我第一次出遠門去武漢,入住後出來逛逛,那是夏日的黃昏,街邊有乘涼的人,有閒坐著,有聊著天,有的做些什麼瑣碎事。其中有兩個老人在下象棋,都坐著馬紮,抽著煙咂著嘴,棋盤鋪在地上,半貓著腰,每走完一步棋抬起頭,看一眼對方,露出愜意挑鬥的笑……當時我很驚訝,可以說錯愕了,來到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總以為會有差異和新奇,可所看到的情景和表情,竟然跟自己生活的城市街景一模一樣。當時,還很年輕的我感到的不是親切,而是一種莫名的恐懼,生命會如此翻版重複。總覺得,那老人抽口煙後一臉挑釁的市井淺笑,烏煙了生命的透亮。是否紜紜的慣性生存禁錮了生命的個性和自由?我自己是否也重複著遠處或不遠處的另一個人,甚至大多數人?

那一年冬天,我還到了湖北一個叫郝穴的地方,一個陰雨天,在灰暗的巷落行走,就像走在民國時期的電影裡。穿過低矮錯落的房屋,我往高坡上走,走到上面就是長江邊,原來江堤高出地面這麼多呀。我第一次站在長江邊,長江不是影像裡的那麼美那麼亮那麼透徹,長江很寬很寬,看不到對岸,江面是灰色的,天也是灰色的,煙雨模糊了對面岸和天的交接,灰濛濛的天地。江邊停靠著幾條魚船,破舊的船篷,有一人家在船上生火做飯,冒出灰色的煙,這就是長江邊上的漁家日子。

在魚船旁邊擱淺的破船上坐著一個小女孩,看見有人來,跳回自家船上,坐在船尾。女孩五六歲的樣子,髒兮兮的衣服和臉蛋,烏黑凌亂的頭髮,眼睛不時地看我。我看著女孩,正有些悵然地想著她會出落成怎樣的命運,卻被她那雙眼睛凝住了,那雙眸子黑黑的,黑得如此的純淨明亮,女孩的眼睛就像黑白影片中突然響起的明媚歌聲,一下子多彩溫暖了。我向她招手,她貓進了船篷,時不時探頭偷看我,我也時不時地扭頭笑著逗她……這樣玩了一會兒。

天暗下來,我摸索自己的全身物件,沒有什麼可拿出的,圍巾還是白色的,猶豫著沒摘下。要下堤時,向她擺手,她猛地出來站在船頭,黑色的眸子是閃亮的星星,看住了我,我再次朝她笑笑示好,她不笑只凝眸,我解下圍巾,走到破船邊,向她做了一個圍的手勢,她跳到船中間扶著篷邊,我疊好圍巾放在破船上,笑著招招手,轉身下了江堤,心裡想著要是條顏色鮮豔的圍巾多好。回頭望去,只見高高的江堤,女孩給了我冷色的長江印象中一眸暖,抹入我的記憶,是落在水墨畫上的硃砂。

長江邊的小女孩是早春樹上的新芽,綠了茫茫江水天際間的漫漫日子。我一直不去臆想小女孩的未來,過了這些年我從不想象。我以為,無論是過著哪樣一種生活,都抵不過生命之初的美麗。

歲月會風化記憶,使人遺忘生命的鮮活雛形——純真和自由。在歲月的流逝中,有人發達,有人落魄,更多的人平庸。無論生活靜好還是歲月蹉跎,生活的慾念和瑣碎連累了生命的簡單,束縛了生命的自由。

人的生命裡有飲食男女,一定還有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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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子結婚三年被打四次,丈夫一次比一次狠,這次更是骨裂三根
  • 未長夜痛哭者,不足以語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