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這個年又快過完了。
想回味一下,卻發現除了炫目的煙花給我留下點模糊的驚豔,剩下的就是親朋好友間的幾場酒席、幾場宿醉還在提醒我,這是在過年。
仔細想想,自從搬到城裡居住,似乎年年過年都沒有給我留下什麼印象。
雖然小時候的日子很貧窮,可我還是覺得那時過年有意思。
年前,家家戶戶把養了一年的豬、雞、鴨萬分不捨的拿出來宰殺。父母邀幾個鄰居幫忙宰豬,待宰的可憐豬叫的聲嘶力竭,很是熱鬧,到現在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為此我甚至還傷感過,因為,雖然我家的豬曾經因為拒載把我摔了個大馬趴,但它畢竟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啊。
離過年還有一個月,鞭炮的喜慶就開始在北方乾冷清冽的空氣裡盪漾,那聲音像極了電視劇裡皇帝上朝前響起的靜鞭,清脆且帶著顫音兒,好聽極了。
依稀響起的鞭炮聲是個訊號,似乎在提醒著孩子們,年來了。
於是孩子們開始想方設法從父母的口袋裡摳錢。或哭或求或竊或撒潑打滾,幾分幾毛的攢起來。只要攢夠一包鞭炮錢就趕緊兌換成鞭炮放在火牆邊上烤。因為大人們都說,烤的越乾燥的鞭炮聲音越清脆響亮。
在那個艱苦的年代,鞭炮是孩子們一整年的期盼,這期盼以365天為週期一遍遍的輪迴,漫長且有趣。
每一掛鞭炮,不,每一顆鞭炮都彌足珍貴。炮仗要拆開一個一個放,一個一個,依依不捨的,放。甚至連啞炮也捨不得浪費,直到裡面的火藥化作燦爛消失在空氣裡才覺得滿足。
過年嘍,穿新衣服嘍。一到大年初一,一群群穿著母親用或新或舊布料做的新衣服的小孩子們,開始在家屬院裡走東家竄西家。
拜年於童年時的我們而言,其實是一種樂趣,收穫糖果的樂趣。流程雖簡卻不失禮數,進門喊聲‘叔叔阿姨過年好’,然後一顆糖就降落在一隻只伸出的稚嫩小手裡。
那時候,一個大院幾百戶人家彼此之間都認識,這是誰家的嘎小子、那是誰家的小閨女,大人們都知道。所以出門的時候,每個小孩子口袋裡增加的戰利品也不一樣,按親疏遠近和由低到高的檔次依次為水果糖、高粱飴、大白兔奶糖。甚至有小夥伴得到過半掛鞭炮,這是我一直都沒得到過且羨慕不已的大獎。
沒有電視、沒有電影、沒有春晚,更沒有自駕遊,只有鞭炮、糖果、新衣服,其實這就是我小時候過的年。
時代在前進,如今過年的可選項越來越多,人們的生活也越來越豐富。
可為什麼兒時的年至今令我難忘?為什麼現在的年連點印象都沒給我留下呢?
寫到這,我突然悟了。
其實,我懷念的不是兒時的那個年,而是那個年代濃濃的年味和人情味啊。
時代在進步,我們的日子越來越富裕,可年味卻越來越淡了……
思考的行者孫
2021年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