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年出生的我,今年正好50歲。我年輕時長得很漂亮,身高1米66,體重100斤,加之白皙的面板,長長的披肩發,宛若林黛玉一般。雖然現在老了,但和同齡人相比,我看起來還比較年輕,臉上幾乎沒什麼皺紋,加上身材苗條,披肩長髮,別人總以為我30多歲。其實,他們不知道,在我光鮮的外表背後,我有一顆孤獨、受傷和正在滴血的心。
我這輩子沒有結婚,沒有愛人,沒有孩子,父母已經去世,經歷了人生的三次坎坷,我對生活、對未來已經徹底失去了希望。尤其是逢年過節,看著大街上成雙入對的情侶,攜妻帶子的幸福一家,我心裡總是莫名地心酸。我常常感嘆,為何命運屢次捉弄我?難道真是紅顏命薄?
93年我從一所985大學畢業,分配到一家企業從事技術工作。工廠裡女工少,加上我長得漂亮,很快我就成了“廠花”,不少小夥子想方設法接近我,追求我。說實話,我當時對這些毛頭小夥根本瞧不上眼,心裡一直想要找個富二代或者官二代什麼的。
大概進廠半年多後,有一次,我去找廠裡的書記簽字,書記簽完字後笑眯眯地對我說:“小李呀,坐下來聊會。”這麼大領導要和我聊什麼?我當時有點不知所措,書記連忙說道:“坐吧,坐吧,隨便聊聊。”於是,我忐忑不安地坐在了沙發上。書記大概有40多歲,非常平易近人,他問我是不是住宿舍,吃食堂是否習慣,父母多大年齡,家長裡短聊了半個多小時,後來又有人進來找他說事,我就起身離開了。
從那以後,書記以各種理由經常找我到他的辦公室,我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礙於他是我的領導,我又不敢得罪他,於是每次我都像揣著小兔子一樣,來到他的辦公室。有一次,我剛到辦公室,他就順手把門鎖給鎖上,把窗簾拉上,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沒想到書記向前兩步,一把摟住我的腰,瘋狂地親吻我,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嚇懵了,我拼命想躲,但又躲不開,我已預感到,我完了,我已經無法擺脫他了。
事後,書記對我說,從看到我的第一看他就喜歡上我,喜歡我的純潔,喜歡我的亭亭玉立,他讓我做他的情人,每月給我5000塊錢。5000塊錢,在當時可不是個小數字,我當時一個月工資才500塊錢。最終,我屈服於金錢和他的地位,我妥協了。
從那以後,我便成了書記的地下情人。我們有時在酒店約會,有時就在他的辦公室,有時在他的車裡。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所以我總感覺別人知道了我的一切,總感覺別人在偷偷議論我,以前走路昂首挺胸的我,變得小心翼翼,見到人趕緊躲著走,整天過得提心吊膽。
然而紙裡終究兜不住火。書記的妻子不知怎麼知道了我倆的事,那天氣勢洶洶地到單位找到我,她一不哭二不鬧,而是明確告訴我,限我三天內調離單位,永遠不要再和他老公見面,否則要找人打斷我的腿。
第二天,我就調到了另一個單位,是書記幫我調的。從此以後,我和書記一刀兩斷,再也沒有見過面。可是我那不光彩的過去卻成了別人的談資,我再也回不去那個曾經清純陽光的我。
由於我的名聲不太好,已經沒有男人再追求我。我依舊住宿舍,過著兩點一線的生活,心裡倒也很平靜。然而,就在98年的那個夏天的晚上,我平靜的生活再次掀起了狂風巨浪,我差一點與死神握了手。
那是一個週末的晚上,我去洗手間洗漱,回來時,發現外面颳起的一陣風把宿舍的門給反鎖上了,我當時沒有帶鑰匙,舍友都回家了。為了能進宿舍,我想了個辦法,因為宿舍外面的小陽臺是和隔壁宿舍相連,我就想從隔壁宿舍的窗戶跳到小陽臺上,然後再從小陽臺到我的宿舍!由於著急進屋,我絲毫沒有考慮這麼做的危險、結果,當我穿著拖鞋站在隔壁窗戶上往外面陽臺跳時,這一跳便跳出了我的人生悲劇。
由於小陽臺很小,大概只有半米寬,在往下跳過程中我沒有站穩,一下子從三層樓高的宿舍狠狠地摔下來,落到了距離十幾米的地面上。我瞬間暈了過去,滿臉是血。後來,被別人送到了醫院。經過搶救,我活過來了,連醫生都覺得是個奇蹟。但是我也落下了終身殘疾:牙齒全部脫落,骨盆摔碎,永遠不能生育。
出院後我去北京把牙齒全部鑲好,彌補了我的面部缺陷。然而終身不能生育卻無法彌補。我知道,我這輩子再也不會結婚了,因為誰會愛一個有著不光彩的過去,而且身體有嚴重殘疾的女人呢?
命運再次和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我有點絕望。上班也無精打采。有一天中午,我去食堂買飯,由於去晚了食堂已關門,回來後,車間的馮師傅叫住了我:“小李,今天我帶飯帶得多,咱們一起吃吧。”那天,我和馮師傅一起吃的飯。沒想到,從那以後馮師傅天天給我帶飯,還經常對我噓寒問暖。女人的直覺很敏感,我看出了馮師傅的用意,馮師傅大我8歲,離婚了,有一個孩子和女方生活。果然,有一天,他向我表白:小李,和我結婚吧,我會照顧你一輩子。”
我答應了馮哥,我這樣一個女人能有男人看得上,已經知足了。馮哥脾氣好,老實本分,對我很好,我感覺有馮哥愛我,我很幸福,總是憧憬著我們以後的美好日子。半年後,我們準備結婚。可是,就在此時,命運之神再次捉弄了我。
原本下週一我們就去領結婚證。可就在那個週六,我剛剛下班回到宿舍,就接到單位打來的電話:“小李,不好啦,馮師傅煤氣中毒了!”“啊?!”我瞬間慌了,轉身就往單位跑。然而,一切都晚了,馮哥在巡檢裝置時,由於煤氣洩漏中毒身亡!
馮哥出殯那天,我親吻著馮哥冰冷的屍體,真想和馮哥一同而去。沒有了馮哥,我今後還怎麼活?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十多年過去了,我始終沒有走出馮哥去世的陰影,始終活在回憶裡。我常常想,如果我沒有遇到那位書記,如果我沒有從樓上摔下來,如果馮哥沒有發生意外,我將會怎樣?可惜,世上沒有如果,我只能遵從命運的安排,孤獨走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