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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佳節被催婚。”這一次催婚被搬到了春晚的舞臺,媽媽掰個橘子都能覺得沒“伴”的你讓她上火,沒物件的你可能比爸爸手裡的魚還“多餘”……全是提醒你要找另一半。
這個春節你是否也在被催婚、相親的飯局摧殘,亦或在邊緣頑強抵抗?
©春晚小品《每逢佳節被催婚》| 圖源網路
西安,科技路某大廈裡,週六的午後,天鵝絨的窗簾微微垂下,旁邊擺放著對立沙發,茶几和咖啡,書架很巧妙地把每一對這樣的陳設隔開,2點開始,單身男女們從曲江、高新、西鹹各個地方趕來,大家穿著不凡,和平臺裡提前約好的異性約見,不到1個小時,就有300人的流動。
“而他們每見一次面,我就能拿300。”侯優笑著說道。
元旦,大F召集同學們聚會,侯優兩年沒參加過了,她畢業後,一直在投行工作,2019年,侯優又兼職了某985相親平臺的VIP紅娘。
從最早CEO相親會開始,這種定位高階人群的相親局早就存在,只不過,這幾年,“雙一流”、“985”院校畢業的學生,對另一半的要求越來越細化,與之對應的服務也自然出現,目前,幾乎每個985院校都有自己的相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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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投行,還要兼職?錢不夠你掙得?”我笑罵道。
“沒辦法,北京房子貴,每月3萬多房貸呢,我現在負責咱們西安片區的線上牽線。”侯優說。
侯優十分清楚,前段時間,社會各界對“985”高階相親群的非議,許多人士認為,是不是擁有傲人的教育背景與能不能獲得愛情無任何關係,那這個作為標籤,表明了很多人還沒有走出十幾年前的那場高考。
聊天中,侯優說道:“我就是這個平臺的受益者,這個平臺靶向性很強,還節省時間,比一般方式成功率高,我覺得挺好用的。”
“不管是985,還是211、還是一般本科甚至專科,只要是相親這種形式,能沒一點要求麼,真沒一點要求的,你敢娶麼。”侯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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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侯優在同事的介紹下,使用了這個平臺,三個月找到了現在的丈夫,兩年後,又回到這個平臺兼職。
的確,回頭看,侯優的成功經歷對這個平臺的存在提供了支撐。2014年春天,侯優從南開大學畢業,找到了北京某投行工作之後,她覺得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在此之前,她在高中時談過一個男朋友,上大學後分手了,在大學裡處過一個,沒過多長時間發現話不投機,大四就分手了。
侯優跟一般女生不一樣,說話辦事比較乾淨利落,眼睛愛盯著對方,邏輯性很強。“我感覺和我學的專業有關係,喜歡就事論事,耿直。”
畢業後,優秀的教育背景加上強勢的性格,一度讓侯優找不到男朋友,要麼“沒什麼共同語言”、要麼“太唯唯諾諾”,要麼“說話沒有邏輯”,父母在家鄉介紹的更是不入法眼,直到遇到985相親平臺,侯優很快就獲得了一份舒心的戀愛。
2017年8月,經過平臺多次篩選,她認識了現在的先生。他大侯優2兩歲,北航博士,在航天某所工作。“我陝西,他寧夏,背景差不多,語言邏輯也像,自然能聊一塊去。”接下來的兩年順順利利,於是,2018年順利結婚。
結婚後,侯優發現身邊不少校友都存在這樣的困惱,侯優遂以過來人的身份加入這個平臺,目前,侯優撮合了多對情侶,甚至有三對進入婚姻,“掙了一共3萬塊左右吧,你也知道,這個圈子的人,一般比較挑。”
侯優向我展示了平臺裡面“掛牌”相親的人,以女生為主,標籤基本上以清北復交人大、浙大為主,也有陝西本地985高校,履歷基本以金融、網際網路、人工智慧、藝術為主。
“這裡面的會員門檻是985+高薪,985代表著優秀、智商、潛力,高薪代表著把上述優點得到兌現。單985畢業不行,單土豪也不行,必須是二者皆有,而這樣的要求會出現性別剪刀差,就是符合這兩個條件的男性很少是單身。”
發小、西政碩士畢業的朱峰手機一扔,忿忿地說:“不早說,怪不得我沒註冊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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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肉多狼少”,會員們都不願降低自己的擇偶標準,為了提高配對率,侯優需要修改她們的標準,但大多數人都拒絕修改:“我就想要一個北大的,咋了?”“我年薪都20萬了,找一個30萬不過分吧?”因為此事,侯優還接到2次投訴,侯優理解,每個人都想凸顯自己的調性,尤其是女生,容易較勁,但都要實現,太難。
“比我還挑,還軸。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尤其是跟他一比。”說完,侯優打開了置頂裡的一位男士。
劉天鵬,西安人,身高185,體型微胖,五官明朗。本科西交,碩士北大,目前在摩根士丹利北京辦公室工作,年薪120萬,是眾多女孩心儀目標。他註冊會員已經三年,但依然單身。
侯優說,他不是不合群,相反,單單是線下集體相親,他就參加過60場,像是七夕鵲橋宴,情人節互動等特殊活動,他都沒缺席。只是在活動裡,劉天鵬會在沙發上,看著別人玩,為別人叫好。在私密談話的時候,他會站在陽臺,俯瞰遠方。
“平臺已經置頂他了,證明誰要是把他解決了,佣金五倍,所以,有段時間我專攻他。”侯優說。
在排除了性取向的問題後,30歲劉天鵬告訴了侯優原因:“我知道在這個圈子裡,我是有競爭力的,可能是我太挑了吧,經濟各方面得跟我差不多才行。”
“這就是我感到不公的地方,男性可上下相容,女生卻非得向上,接受不了比自己差的,那我也這樣好了。”劉天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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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西安曲江雁翔路以及北京海淀區都有房產,元旦前我又給介紹了一個海歸,他直接要求我對對方房產進行估值後,再進行下一步驟。”侯優嘆口氣說。
在感情中,賭氣的成分一上來,整個動作就會變形。
雖然劉天鵬沒法說清鐘意哪款,但說起討厭的型別,他就會說:“我無法理解那種端著的女生。來參加相親會麼,就算沒看上的也像我給別人叫叫好麼,面無表情地戳在那,那來這幹嘛呢,去央美當塑像不好麼。”
“這話有主觀的一部分,但也不得不說,的確存在這種現狀。”侯優說。
甚至有人對相親物件的身高、長相、學歷、工作、收入、房車、家庭……搭建資料模型,進行系統分析。
不光是男生,女生也有這種情況。
小燕是安康人,2016年同濟大學畢業,目前在北京某建築研究院工作,平臺裡男女比例已達到3:7,但她的感情觀依然明晰:“我喜歡復旦大學的男生,據說IQ與EQ指數均值最高,當然別的985也不排除。陽光一點、有趣一點,年收入30萬以上就行吧,錢這塊不是我的必要項。”
小燕沒有談過戀愛,她曾對感情的期望無比天真,兩年前,她覺得如果自己足夠喜歡他,就算他只是一般人,她也覺得不是問題。但沒過多久,小燕在姐妹們的教導下,很快打破了這樣的天真,“馮姐姐說得對,咱們在高考中打敗了千軍萬馬才進的名校,畢業後,又打敗萬馬千軍才拿到高薪,憑什麼在人生大事上,就草草了事?那既然這樣,之前幹嘛要努力奮鬥呢。”
聽完侯優的講述,大家面面相覷,而我卻理解了,優秀的人都是被動的,那必然是被動的,越被動,優秀的程度越高。即使心裡存在著焦慮,但表現出來,一定是挑剔的,特別是對互惠互利和價值對等尤其在乎,如果對方無法與自己實現“我給你100,你給我100”的目標,那一定會把自己束於高閣之上,哪怕回得慢了,自己的價值也會流失,會泯然眾人矣。
在這場零和博弈的感情世界中,別拖累,別佔便宜是紅線。所有人都想透過戀愛甚至婚姻再次提升自己的社會地位,由富變得更富,哪怕這個標籤是下一代,畢竟,從每年名校錄取名單來看,寒門的確難出貴子。
儘管有兩大門檻進行過濾,還是不能保證零風險。
曾有一名上海交大本碩的男生。在北京有房有車,經濟條件也不錯。但猜忌心重,總覺得對方有不法目的,甚至在結婚之前,一切都是AA。
所以,這個男生一年換了三次女友。
“你可能會問,這樣的還能有三個女孩呢?我問過其中兩個女孩,她們說我知道他人有問題,但起碼他是上海交大的,這是一種教育體制問題,幾乎所有地方把‘名校出人頭地’的印象鐫刻得太深了,西安不也是麼,最好的工作都是給西交或者西工大留著呢,普通人說是能創業翻身,但機率很渺茫,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效應。”
侯優剛說完,錢婷突然笑了笑,說:“聽你說了這麼多,我感覺這些孩子還是小,我能理解這種的執念,但作為一個88年老阿姨,婚姻絕不是學歷堆砌成的。”
錢婷是西北農林科技大學的水利工程學碩士,而丈夫畢業於商洛學院,當時家裡反對聲音很大,但結婚後,丈夫對錢婷百般呵護,並且生了一對龍鳳胎,目前,她是水利系統公務員,丈夫當小學老師,日子過得其樂融融。
“如果是做科研,那學校的牌子是有差異,但是婚姻這個事,是人的事啊,外在條件超過了人的本質,無比美妙的愛情成了談判,這就太沒意思了,我學長就是,競賽獎牌拿了一堆,30多歲沒談過物件,沒心動過,他說要找智商高的,到時候娃能上清華,學歷這麼強,感情觀卻這麼幼稚,這就是愛的缺失。”
侯優笑著說:“你是985裡的異類啊,能夠不糾結這些。”
“我現在不是兩個娃麼,以後到了青春期,我就會主動問他們,有喜歡的人麼,如何喜歡人,他爸負責智育,我負責美育,美好的美。”她說。
不知不覺十二點了,同學聚會也就此結束,夜晚星空點點,就像美妙卻又平凡的愛情,抓不住就會稍縱即逝,卻又能在未來的某一刻,照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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