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出身的我們,從小就在一起玩耍,發小的父親精神有問題,她一生下來就送姑姑家寄養,親生父母對她不管不問,姑姑這一養就是養到了她出嫁,她再沒有回家了。發小姑家我們剛好前後院住,自然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從小缺少關愛的她,膽小懦弱,文靜沉默,對待學習她特別認真,小學到初中一直是學霸,而我則是個假小子,我媽常常嘮叨咋會兒是個妮兒裡,是不是投錯胎啦!爬樹、翻牆、偷瓜、掏鳥窩……壞事兒幹完,沒少挨訓,不過父母從來不打我,誰讓我是老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嬌閨女。作為孩子王的我,習慣性罩著膽小的發小,沒少替她打抱不平過。上學我倆一起,記得有一次上早自習,天剛矇矇亮,俺倆一人騎一輛老式大腳踏車,車子比我們都高,騎上我倆單丟把,手拉手炫耀車技,結果方向失控,我倆一人摔一邊水溝裡,摔了個滿地找牙!童年樂趣多,記憶裡那是最美好的年華。
九十年代初期,全國各地掀起下廣州打工的熱潮。在那個缺吃少穿的年代,農民靠天吃飯,全家收入一年到頭就指望種地的收入,唯一的出路就是南下打工,因為我們當地經濟落後,就近沒有就業機會,大家基本都是兩口兒一起出去打工貼補家用。我們那一代人,各家各戶經濟水平相當,孩子們能勉強上到初三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大部分同學的夢想就是想走出去,去外邊掙錢供弟弟妹妹上學。
發小初中畢業就去廣東電子廠打工了,一別數載沒有聯絡。再見面就是她打工回來準備嫁人,笑容燦爛,期待美好生活的到來。在封閉的農村,誰家姑娘能嫁到鎮上,家人跟著就會很有面子。而發小要嫁的是鎮上一戶普通人家,兄弟二人,家境一般,小夥兒長得一表人才。後來聽家人說,發小婚後經常被家暴,懷孕期間也沒能倖免,公婆在中間又添油加醋,夫妻感情越來越差。月子第三天,發小又被家暴,她從家中逃出來,直接踏上南下的列車,又開始打工的生活,只是苦了她剛出生的孩子,嗷嗷待哺,想孩子又回不了家,就這樣她的第一段婚姻結束!
打工期間,家人又開始給她張羅婚事。這一次要嫁的是獨生子,家境貧寒,對發小體貼入微,大家都希望她能找到真正疼她的人,就這樣匆匆忙忙就把婚事兒辦了,婚後第二年他們的兒子降臨,家庭矛盾也多起來,發小這次嫁的是媽寶男,公婆離異,他老公只聽婆婆的話,夫妻間缺乏交流溝通,積怨越來越深,後來發展成兩人互不理睬,各吃各住,眼看著婚姻保不住了,發小一次次跪下來求他老公,能不能好好過日子,可惜男人絕情起來誰也拉不回來,男人摔狠話說,寧願一輩子無媳婦兒打光棍都不會要她……
第二段婚姻維持五年宣告破裂……孩子判男方撫養,房產歸女方所有。
經歷二次失敗的婚姻,發小精神崩潰,整日以淚洗面。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她生活節儉,不捨得吃穿,作風正派,從不在外邊惹是事生非。就是這樣一位姑娘,最後活的失去自我,也沒能挽救住自己的婚姻。人生,到底是什麼,非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方能圓滿嗎?
當萬家燈火,舉家團圓的時候,我的發小又一次踏上南下的列車,這一次,她說她永不回來,即使餓死在外邊也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