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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河南省平頂山市魏平丟失了心愛的女兒。當她好不容易熬過生不如死的歲月,女兒又神奇地回來了……

“你們是張全的父母吧?能出來一下嗎?”

  2016年年底,河南省平頂山人民醫院。兒子張全的病房外,一個面容消瘦的女人帶著一個白白淨淨的大姑娘,怯生生地跟我們打招呼。

  我和吳奎走了出去。女孩眉目秀麗,有點似曾相似。正琢磨著,女人指著女孩說道:“這是你們的女兒,我把她送回來了……”

  女兒?我如夢初醒:“琪琪?你是琪琪!”再細看,那眉眼、下巴,真的跟張奎一模一樣。我擼起她的褲管,右膝蓋上黑色的胎記赫然醒目。

  這正是丟失了20年的女兒啊!我的淚水洶湧而下……

  我叫魏平,70後,河南省平頂山人。媽媽很早就因病去世,由爸爸把我拉扯大,爸爸開著一家很大的五金店,生意不錯。

  1992年底,我高中畢業沒多久,在爸爸的店裡,第一次看到了從魯山縣來進貨的張奎。他高高瘦瘦,眉眼清秀,發現我在偷看他時,他的臉慢慢紅了。

  我故意偷聽了張奎和爸爸的對話,張奎家裡遭遇經濟危機,他請求爸爸把貨款再緩緩,爸爸遲疑著說去年的貨款還沒結呢。

  我進去附在爸爸耳邊一陣撒嬌,硬是讓爸爸同意暫緩貨款。張奎投向我的眼神,除了感激,還有愛意。

  1993年8月,我倆在家人的積極操辦下,領了結婚證,我嫁到了張奎家所在的魯山縣。

  張奎的母親在老家照顧奶奶,他和父親平時住在店裡。我爸在縣城西邊的地方給我們置辦了一個小院子,那裡交通便利,鬧中取靜,我和張奎都十分滿意。

  1995年3月,我生下一個女兒。護士把她抱到我面前,笑著說:“孩子真好看,還長了小胎記呢!”

  我一眼望過去,女兒的右膝蓋,有一塊黑色的胎記,乍一看,像朵雲。張奎逗女兒說:“大家都說這個胎記新奇,不如就叫琪琪吧。”我點頭答應。

  因為我沒有媽媽,婆婆又要在老家照顧患了老年痴呆症的奶奶,張奎就在老家找了個遠方親戚吳嬸來照顧我和孩子。

  吳嬸幹活能幹,愛說愛笑,很快就和周圍鄰居混熟了,和我倆相處得也很好。

  琪琪的降生給我們家帶來了好運,公公與人合資的廠子開始穩定盈利,但隨之而來的是,張奎也忙得早晚不沾家。我看著他黑瘦了一圈,很是心疼,整天嚷嚷著要去廠子幫他。

  張奎拗不過我,再加上我的奶水一直不好,琪琪半歲時就徹底沒了,我索性把孩子交給吳嬸,自己去工廠上班。

  工廠畢竟剛剛起步,事情很多,我常常早上出去,下午才能回家,這期間琪琪就讓吳嬸一個人帶著。

  一開始,我還很不放心,可是眼看吳嬸把孩子收拾得乾淨整潔,我越來越放心。

  1995年12月10日,我永遠也忘不了這一天,張奎前一天去杭州出差,公公三天前回家照看生病的婆婆,我一大早起床,吃完早飯就騎車上班去了。

  按慣例,這是廠裡發放工資的日子,我剛到廠子就忙成了一團。大概下午四點多,廠裡的小趙慌慌張張跑來,說:“平姐,你快來,你家保姆來了,好像是家裡出事了。”

  我慌忙丟下手裡的活兒衝出門去,一眼就看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吳嬸。她撲上前,抓住我哽咽:“平,吳嬸沒臉見你,孩子,孩子丟了啊。”

  我的腦袋“嗡”了一聲,胸口如遭雷擊。我幾乎失去意識,扶住吳嬸的胳膊連聲問:“你說啥?孩子丟了?丟了?”

  吳嬸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說了事情的經過。

  中午琪琪吃完飯後,就被吳嬸哄睡了。吳嬸見孩子睡得很熟,就虛掩了大門,尋思著出門找鄰居王奶奶借雙鞋樣子給琪琪做雙小鞋。

  可王奶奶一見她,就拉著她說起家常。兩人聊得高興忘了時間,直到王奶奶提醒她要準備晚飯了,她才回過神來,急著往家走。

  “我還想著,這娃今天睡的真乖,都沒哭一聲。誰知我進屋往炕上一看,娃沒了,娃沒了啊!我在巷子裡直著嗓子喊,可在的人都說不知道。是你李叔好心,騎腳踏車把我帶到廠裡來……”

  吳嬸還在說什麼,可我已經聽不見了,耳邊只有一個聲音“娃沒了,娃沒了。”我眼前一黑,身子倒了下去。

  旁邊小趙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低聲說:“平姐,報警吧。”我無力地點點頭。

  警察很快來到家裡調查。

  然而,下午的時候,巷子的人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根本就沒幾個人,更沒人目擊孩子是被誰抱走的。警察認為孩子從汽車站被帶走的可能性很大,又派人去汽車站尋找,卻仍然一無所獲。

  當時是冬天,大家都穿的很多,也沒人注意到是否有人抱著孩子。

  當警察告訴我這些時,我根本聽不進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哭:“求求你們,幫我找找孩子,一定要找到孩子……”

  第二天,爸爸和公公接到信趕來了,第四天,張奎也回來了,一家人瘋了似的,拿著孩子的百天照片到處問,在縣城裡貼滿了尋人啟事。

  而我躺在床上,開始發高燒,嘴裡不停喊著琪琪的名字,眼淚幾乎沒斷過。

  與此同時,警察也沒有放棄,他們發出通告,請石家莊、保定的警察協助。然而,當時車票都沒有實名制,大街上的監控少之又少,茫茫人海找一個八九個月的孩子,談何容易。

  三個月後,警方通知我們,基於目前情況,只能暫停尋找。我“嚯”地站起來,尖叫道:“為什麼不找,你們難道沒有孩子嗎?你們怎麼忍心不管孩子?”

  警察為難起來,張奎哭著從身後抱住我:“平,我去找,我去把孩子找回來。”

  為了找到孩子,張奎拿出所有積蓄,用來懸賞尋找。我們在報紙、電視臺都發布了資訊,一有空,張奎就帶著我出門,去平頂山各個角落、周邊的省份尋找。

  然而,我的小琪琪,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們找了一年多,沒有任何結果。

  我無數次夢見琪琪被人虐待,被人打罵,常常從噩夢中哭醒,面向窗臺跪地祈禱,直到天亮。

  1996年春節,我和張奎回到家裡。爸爸看著瘦脫了形的我,含淚勸道:“平,既然這孩子和你們沒緣分,人還得往前看,就當這孩子生了病,沒了吧。”

  我絕望地搖著頭。

  爸爸掩面痛哭,我從未見他如此傷心:“娃,你要你娃,就不要你爹了嗎?你也是我一個人拉扯大的,你要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活啊?”

  我看著爸爸驟然蒼老的臉,心生不忍。再環視一眼爸爸的房間,所有的綠植都死了,魚缸也空了,灰撲撲的一切和老淚縱橫的爸爸,讓我終於意識到,我該往前走了,不然,全家人都會陷在深淵裡。

  一年後,我又生下了一個兒子,取名張全。

  我再也不敢有任何疏忽,張全幾乎一刻也沒離開過我的視線。有一次,我給張全喂著奶睡著了,張奎怕我壓著張全,就把張全放到了嬰兒床上。

  我醒來後,下意識一摸孩子沒了,立刻光著腳從床上跳下來,尖叫著:“孩子不見了,不見了!”張奎被我嚇住,再也不敢趁我睡覺抱走孩子。

  張全一天天長大,乖巧懂事。每次我叫起張全時,都會恍惚想起,那個和我只有8.9個月母女緣分的小琪琪。想起她嫩藕一樣的胳膊上,小小的黑色胎記。

  我暗暗在心裡祈禱,我心甘情願領受這世上所有的苦,只願我的小琪琪還好好活著。

  時光匆匆,張全帶給我的快樂沖淡了失去女兒的痛楚。2016年8月,張全以優異成績考上一所當地名校。

  眼看他長得比張奎當年還要俊秀,我覺得,日子終於可以苦盡甘來了。

  誰知,張全入學不久,持續好幾天出現了疲乏、盜汗、心慌等症狀,他以為自己是換了地方不適應,就沒在意,可情況一天天嚴重起來。

  2016年10月,他上體育課,突發劇烈腹痛,暈倒在地,在場的老師同學連忙把他送到平頂山人民醫院。

  等我和張全趕到醫院,大夫把我倆單獨叫到一起,面色凝重地告訴我們,張全得了急性再生障礙性貧血。

  大夫說:“你們要做好思想準備,再生障礙性貧血是一種非常兇險的疾病,如果不盡快進行骨髓移植,病人會在一年內因為造血功能的喪失而死亡。”

  我雙腿一軟,淚水漣漣:“大夫,不管什麼病,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醫生建議,最關鍵的是要找到能配型的骨髓,“可以在中華骨髓庫裡登記,但是這種希望比較渺茫,一般都是親屬做配型,你倆都可以試。

  “但是最理想的是雙胞胎兄弟姐妹,沒有的話,普通兄弟姐妹的成功率也會更高,一定要快啊,骨髓移植也是有時間的,錯過了,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兄弟姐妹?”我和張奎對視一眼,又都低下頭去,張全是有個姐姐啊,可是她現在又在哪裡呢。我不敢想太多,只是急著詢問大夫,何時能讓我倆去做配型。

  張全生病的訊息很快在親友裡傳開了,我和張奎的同事、同學自發組織募捐,但我和張奎顧不上這一切,只一心一意陪著張全,等著配型的結果。

  兩週後,結果下來了,我和張全都是半相合,中華骨髓庫裡也沒找到合適的骨髓。這意味著,我們並沒有救他的機會。

  我哭著問醫生,我能不能再生一個孩子,醫生黯然搖搖頭,低聲說:“怕是來不及。”我絕望地倒在張奎身上,我倆抱頭痛哭。

  看著本來健康活潑的兒子因為病情日漸蒼白枯瘦,醫生說,如果錯過了骨髓移植期,只能靠輸血維持一天算一天,我心如刀絞。

  沒想到,就在我萬念俱灰之際,出現了開頭一幕:一個女人聲稱把我的女兒帶回來了!

  更讓我吃驚的是,張奎認識這個女人!他的眼睛死死瞪著她,聲音發抖地問:“你,你是楊梅,你偷走了我們的孩子?”女人點點頭。

  “你、是你?”我全身的血一下子湧上頭頂,我來不及思考,像只暴怒的母獅子般撲向這個偷我孩子的女人,揪著她的頭髮亂抓亂打,拳頭像雨點般落在她身上。

  楊梅閉著眼睛一聲不吭。一邊的琪琪死死拽住我,痛哭著說:“求求你,別打,別打了…”我看了琪琪一眼,有些酸楚:她不是應該喊我媽麼?

  我安靜下來,透過楊梅的講述,得知了當年的一切。

  楊梅和張奎是高中同班同學。楊梅的父母早年在車禍中喪生,她和爺爺相依為命,兩人在高三就開始早戀。

  高中畢業後,張奎跟著公公做生意,而楊梅在父母生前的廠子裡做臨時工,一對小情侶情不自禁偷嚐了禁果。

  沒料到,楊梅懷孕了。兩人不敢告訴家人,糊里糊塗去鄰縣的醫院做了流產。

  流產對楊梅的傷害很大,她沒人可以傾訴,只能對著張奎以淚洗面,還時不時發火。

  日子長了,兩人的矛盾越演越烈。楊梅一氣之下,不告而別,去了貴州的小姨家。小姨兩口子在貴州開絲綢廠,一直沒有孩子,就把楊梅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愛。

  張奎尋找未果,向父母坦白了他和楊梅的感情。父母勸他,這樣的女孩太任性,不適合他。張奎聯絡不上楊梅,也自認為分手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認識我之前。

  楊梅在小姨家待了一年多,等氣消得差不多了,就想回到張奎身邊。

  可是,等她聯絡上張奎後,才知我和張奎已經結婚,而我也剛有了身孕。張奎告訴她,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兩人怎樣見面並分手,我一無所知。張奎對我隱瞞了一切。

  楊梅再次回到小姨家,一直鬱鬱不樂,身體也出了問題。她偷偷去醫院看,醫生告訴她,上次流產留下了後遺症,她有可能再也懷不上孩子。

  想到戀人被奪走,又有可能再也做不了母親,楊梅的恨意熊熊燃燒。

  1995年11月,楊梅的奶奶病重,她回到平頂山,奶奶不久後去世。

  楊梅辦完奶奶的喪事後,去醫院辦理報銷手續,不曾想隔著醫院的玻璃,她看到抱著孩子來體檢的張奎和我。

  我們笑得有多開心,她就有多嫉妒。

  在欲罷不能的憤怒中,她偷偷跟蹤了我們好幾天,當她發現我們把孩子交給保姆吳嬸在照看,便生出偷孩子的惡念。那天中午,她眼看著吳嬸出了家門,就偷偷溜進來,抱走了琪琪。

  楊梅抱著琪琪,先來到石家莊,又坐著火車回到四川小姨家。

  她的小姨做夢也沒想到,怯生生的外甥女會偷別人家的孩子,沒有絲毫懷疑就接納了琪琪,給她取名馮練,又找人給她上了戶口。

  剛回去的一段時間,楊梅也很忐忑,經常夢到有警察拿著手銬將她抓走。可日子一天天過去,琪琪慢慢長大,楊梅除了幫小姨兩口子料理工廠外,把全部心力也用來照顧琪琪。

  名義上,琪琪是小姨和小姨夫的孩子,應該稱楊梅為姐姐,但實際上,楊梅大了她將近20歲,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般疼愛。

  “有時候看著她的臉,我會有一種錯覺,好像她本來就是我和張奎的孩子,我先把她弄丟了,又找回來了。”楊梅不知羞恥地說。

  琪琪四歲時,楊梅也結婚了,男人叫熊亮。婚後一年,楊梅竟然懷孕了。

  “或許是上天有意懲罰我,我懷孕的反應很大,前三個月吃什麼吐什麼,好容易不吐了又開始浮腫,孕婦所有能遭的罪我都遭了一遍,後來,我生下了兒子小飛。

  “經歷十月懷胎,我才真正明白孩子對一個女人意味著什麼。我也才真正後悔,把琪琪從你們身邊偷走。這些年,我對不起你們……”楊梅垂著頭,帶著哭腔。

  她說,這些年,她其實也從來沒好受過,常常做噩夢,夢到琪琪和小飛都被帶走,她在後面哭著追趕。她從來不敢看任何法制節目,哪怕看到電視劇有人被警察摁倒在地,都會雙手冰冷,呼吸加劇。

  楊梅說,她不是沒想過自首,然而想到自己一旦遭受牢獄之災,就沒法再見到小飛和琪琪,她就狠不下心。而且,小姨和小姨夫把琪琪當成掌上明珠,她實在不忍心讓他們失去唯一的希望。

  琪琪在一家人的呵護下,成長得很好,順利考上上海一所大學。現在,又在準備考研。

  得知我和張奎配型失敗,琪琪是張全唯一的希望時,她終於按捺不住,決定將琪琪送過來,為張全配型。

  “我知道一旦讓她來配型,我當年做的事會大白於天下,她也會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會恨我,我會成為眾人唾棄的罪犯。可不這樣做,張全就沒救了。

  “當年因為我的一念之差,你們失去了女兒,不能再因為我的自私,讓你們再次失去兒子,這樣的話,我會永遠活在地獄裡。”

  楊梅還告訴我,昨天晚上,她已經給家人坦白了當年的罪行,並決定,把琪琪帶給我們後,就馬上報警自首,為自己以往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練練,你過來。”說完這些後,她轉頭對亭亭玉立的琪琪說,“這就是你的爸爸媽媽,快叫啊。”琪琪抬起紅腫的眼睛,又很快垂下眼簾,低低叫了聲:“爸,媽。”

  我的眼睛又被熱辣辣的淚水充滿了,這一聲,我等了足足二十多年啊。

  楊梅愛憐地又看了一眼琪琪,突然對著我們跪下,鄭重地磕了三個頭,接著,她撥通了報警電話。

  她被警察帶走的時候,琪琪撲上去哭喊。楊梅滿臉淚水,我也癱倒在椅子上。一時間,悲欣交集,我也說不清到底為什麼哭了。

  琪琪回到病房,看著弟弟蒼白瘦弱的樣子,眼圈紅了,她要求儘快為弟弟做配型。

  楊梅的小姨一家、熊亮和小飛也來了平頂山,在等待配型結果的那段時間裡,他們輪換來到醫院,請求我為楊梅出具諒解書,好減輕她的刑罰。

  小飛甚至跪在我的面前,苦苦哀求:“阿姨,求求您,原諒我媽媽吧。”我都冷冷地拒絕了。

  張奎也抖動著嘴唇想對我說什麼,我用惡狠狠的眼光把他逼了回去。我們的關係,因為楊梅的出現,走到零度邊緣。

  15天后,琪琪和張全的配型結果出來,全相合!看到結果,我摟著琪琪喜極而泣。她在我懷裡有些扭捏,但笑得很甜。

  就在琪琪準備捐骨髓的前一天,她來到我的房間。“媽,我求你,原諒楊梅姐姐吧。”

  我狠狠甩她的手:“你瘋了,是她害的你沒有爸爸媽媽,是她害得我痛苦了這麼多年,你知道媽媽是怎麼熬過來的嗎?”

  “媽媽,姐姐一開始告訴我的時候,我當然恨她,可是,我腦子裡全是她照顧我的情景。

  “這些年來,她和那邊的爸爸媽媽,一直對我很好,我小時候生病了,她守著我整夜不睡覺;下雨了,她光顧著給我打傘,自己半個身子都溼了。

  媽媽,姐姐本性不是壞人,她做了一件錯事,可她已經盡全力來償還了,她這些年沒少賺錢,可從來捨不得給自己花,都花在我和小飛的身上了。這次弟弟生病,她主動站了出來,媽媽,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諒她一次吧,求求你……”

  我閉上眼睛,聽琪琪不停地說了哭,哭了說。我心頭的恨不再那麼滾燙。

  我的孩子被偷了,我曾經生不如死,可是琪琪沒有被毀掉,還被他們培養成了優秀的大學生。琪琪有現在,離不開楊梅和她養父母的付出。

  我冷靜下來,安慰她:“讓媽媽再考慮考慮,你給我點時間。”那個晚上,張奎也找我談了一次。他說,自己當年有錯,分手過於倉促,給楊梅帶去了傷害。

  第二天,琪琪進倉之前,反覆叮囑我:“媽媽,你一定要答應我啊。”

  我看著女兒期待的眼神,終於點頭:“好,媽媽答應你,我去寫諒解書。”琪琪開心地笑了,朝我做出勝利的手勢。

  手術後,我和張奎、琪琪一起出具了諒解書,楊梅最終被判刑兩年,緩期兩年執行,而她的小姨和小姨父,因為對此事毫不知情,被免於起訴。

  2017年4月,張全出院了。醫生說,只要度過一年的排異期,康復的機率很高。他回到學校繼續讀書,跟姐姐建立了深厚的聯絡。

  她在影片中對我說:“媽媽,等我在杭州安定了,接您和爸爸來杭州玩。”我驕傲地點頭,我的女兒真有出息啊!

  2018年底,楊梅因為表現良好,緩刑期滿後被解除管制。她一直想當面感謝我,卻被我拒絕了。我可以不讓她坐牢,但並不意味著我能徹底原諒她。

  我和張奎,因為楊梅的出現,一度冷若冰霜。琪琪和張全兩個孩子的陪伴,讓我漸漸釋懷。

  只是,不是所有的傷害都能放下,一切交給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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