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高三的那一年,外婆因病離開了我們。如果外婆還在的話,現在就快八十歲了。一直想寫點關於外婆的隻言片語。
我是外婆帶大的,在我的印象裡,姥姥的頭髮總是剪得齊齊的,乾淨利落。外婆最愛穿那件藏青暗紅相間的格子短外套,小小的尖角翻領,釦子在側面,很特別,是那種舊式的手工盤扣,印象中很美。外婆也總愛給我梳各式的髮型,扎各式的小辮,還會買那種大紅花折成極好看的形狀,鄰里鄰居的小夥伴都羨慕非常。
外婆家是三間灰磚壘的老房子,房前屋後都是泥土地,可能由於年代久遠,整體看上去比較老舊。但是屋裡屋外,外婆總是收拾得十分整潔,井井有條。房子東側有一個菜園,外婆在裡面隨時令種著各式小菜,蘿蔔、辣椒、西紅柿、大白菜、應有盡有。
後院的兩角,一邊是長了很多年的柿子樹,一邊是板栗樹,每到中秋節的時候,外婆就會找來竹竿,給我們打柿子吃。外婆做飯非常好吃,尤其是藕湯,那真是一絕。外婆說煨湯要用七孔藕,外形短而粗,七孔藕糯而不脆,吃起來粉粉的。還有一種九孔藕,比較細長,脆嫩香甜,適合涼拌或者清炒。柿子樹的後面有一座老式水井,用手壓的那種,夏天天氣熱的時候就直接喝井裡的水,賊涼快。
堂屋的西面是一間小紅磚房子,那是廚房。廚房裡有一口大鍋臺,旁邊有一口大水缸,鍋臺後靠牆堆著高高的柴火。每到臘月時節,外婆就會搭起兩個長條凳,擱上大門板,開始做各種年貨美食。有麥芽糖、大麻花、金果條、炸麻葉……炊煙順著煙囪嫋嫋升起,伴隨著大鍋裡不斷地“滋..滋…”聲,滿屋子、滿院子都是香香的。
我和弟弟像兩隻饞貓一樣守在灶臺邊,食物一出鍋我們就迫不及待地想去抓上一個,外婆就會樂呵呵地及時制止:燙!小傢伙!然後自己拿上兩個吹一吹,涼一點了,遞給我們。我們一臉滿足的吃,外婆一臉滿足的看著我們……
後來回過老家幾次,驚喜的在麵包店看到有賣那種老式的炸麻葉,買了幾包!好吃,但真的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