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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喜歡的姑娘,叫餘微芝。

她是我高中同學餘森的姐姐。那次,我去餘森家幫別人拿東西,餘微芝就坐在陽臺上畫畫,黃昏的陽光披滿她的肩,她在畫架上一筆筆勾勒,聽見我叫餘森,往下看了一眼。

她只是飛快地看了一眼,以至於我當時並沒有看清她的長相,只是覺得這一刻太美好了,像電影裡的慢鏡頭。

這個鏡頭刻在我心裡,時不時就會冒出來。

那時候,我跟餘森還不是很熟,他在校籃球隊,而我不喜歡打籃球,只算是普通同學的關係。

但這次回去,我加入了籃球隊。

這一年,我17歲,身高179,別有用心地和餘森成了朋友,偶爾會去他家裡打遊戲,或者去他們家附近的籃球場打球。

這一切,都是為了看一眼餘微芝。有時候她不在,看一眼她的房門,就覺得心滿意足。

我想,這應該就是愛情了,莫名其妙,但又美好得不可阻擋。

02

放學後,我跟餘森經常在籃球場練球。

每次場外都圍了很多女生,我在她們的目光之中,感受到了崇拜和傾慕。她們喊陳準加油的時候,我忽然想,如果餘微芝也來看我打球就好了。

沒兩天,餘微芝真的來了。

當然,她是來找餘森的,餘森把球扔給我下了場,沒一會兒又回來了,餘微芝很快就走了。

我問他什麼事。

他皺眉說,家裡的破事。

見他不想多說,我也不好意思多問。過了很久,我們更熟一些之後才知道,原來他們的父親不是親生父親,而是繼父。

繼父做生意的,家裡條件不錯,對他們姐弟倆也不好,還經常讓餘微芝參加他生意上的飯局。美名其曰漲漲見識,說白了就是幫忙談生意。

因為餘微芝長得好看,光坐在那,給那些生意場上的老男人飽飽眼福,他們就願意籤個訂單,何樂而不為?

我一聽這種事,整個人都震驚了。

餘森說起繼父,狠狠地呸了一聲。

我問,你媽不管嗎?

餘森嘆了口氣,“她管不了。”

我幻想餘微芝坐在一堆老男人身邊的樣子,氣得咬牙切齒,但是我卻毫無辦法。

然而,沒多久就出了一件事。

餘森半夜給我打電話,火急火燎地讓我過去一趟,幫個忙。

我去了才知道,他在ktv裡把繼父給打了,讓我幫忙把餘微芝送回去。

我趕過去的時候,只看見餘微芝瑟瑟發抖地站著,眼眶泛紅,她穿了一條吊帶裙,整個人纖瘦孱弱,楚楚可憐。

是和平時不一樣的樣子。

但我來不及多問,也來不及多想,拉著醉醺醺的餘微芝就跑了。餘森還在跟他繼父打架,我匆忙看了一眼,他額頭上流著血。

拉著餘微芝跑了沒多遠,我讓她躲起來,自己又折回去幫餘森。

我剛到,警察也到了,把我們一起帶走了。

最後沒鬧出什麼大事,做完筆錄,警察把我們都放了,警告我們不能再有下次了。

餘森走出來,卻對他繼父說:“你再敢讓我姐去喝酒,我還打你!”

繼父被打的鼻青臉腫,不屑地冷哼一聲。

餘森的媽媽和餘微芝在門口等我們,我第一次見到餘媽媽,她40來歲了,卻很漂亮,像老一些的餘微芝,只不過眉宇間掛滿了哀愁,還有一絲怯懦。

這件事情之後,我跟餘森的關係,更鐵了。

與此同時,我跟餘微芝也熟絡起來。

03

我經常跟餘森一起打球,我喜歡艾弗森,他喜歡科比。我們去練球的時候,有時候餘微芝也會來。

我跟餘森一樣,叫她姐姐,她每次都微笑著應答。久而久之,好像真把我當成了弟弟。

她會記得我愛喝可樂,喜歡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偶爾心情好會叫我一聲,弟弟。

我生日的時候,她送了我一幅畫像,是我打球的樣子。

我看著畫,激動得要命,卻不敢表現出來。回去特地找人裱起來,掛在我的臥室裡,一睜眼就能看到。

連我媽都誇,畫的還不錯,問我哪裡來的,我在心裡偷笑,只說花錢請人畫的。

上次事件之後,繼父再也沒敢叫她去“學習”談生意了,她也要去外地上大學了。她學的是美術專業。

秋天時,她要走了,我假裝去找餘森,帶了一堆零食,趁機遞給她,“姐,聽說你要走了,帶著路上吃。”

餘森去廚房洗水果的時候,餘微芝忽然對我說:“我加一下你的qq吧。”

我愣了愣,趕緊拿出手機。

天知道我當時有多激動,我怕餘森看出來,很少打聽餘微芝的事情,連qq號碼也不敢要。

沒想到,她主動加了我。

04

那時,我年紀太小,不敢表白。

餘微芝去外地讀書後,我每天都會翻一翻她的qq空間,我害怕哪一天,她忽然有了男朋友。

畢竟她那麼漂亮。

偶爾節日,我們會互相問候,其他時候都沒說話。

但她發的每一條說說,每一篇日誌,我都認真看過很多遍,偶爾看到自己的名字,會激動得想要尖叫。

一年後,我們參加高考,我沒跟餘森去上海,而是去了離餘微芝很近的城市上大學。

我打算找個藉口去看餘微芝,沒想到她主動來找我了,說剛好要來我這邊寫生,來看看我。

我興奮得一晚上沒睡,第二天一大早就去車站接她。

她比之前稍微圓潤了一些,依然漂亮得耀眼,她給我帶了一份土特產,我帶她去吃飯。

她去河邊寫生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她。

午後的秋陽,散漫地落在她身上,就像我第一次看到她的那樣。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背影,用手機偷偷拍了一張照片。

最後,因為她要畫夕陽,我們錯過了最後一班車,走了很遠的路才回到城裡。然後,她去住旅館的時候才發現,她忘了帶身份證。

天色已晚,我鼓起勇氣問她,要不要住我那,我打地鋪。

其實我說的時候,已經想好了第二套方案,如果她不願意,我們就去網咖湊合一晚。

沒想到她爽快答應了。

帶她回我住處時,我上樓梯腿都在發抖,到了門口,我讓她等一下,我先收拾一下房間。我把所有的衣物都塞進了小衣櫃裡,才讓她進來。

她剛進來,小衣櫃就爆了,所有的衣服都滾落在地上,一件紅內褲最惹眼,我尷尬得要命,趕緊撿起來塞進口袋裡。

回頭去打量她,只見她臉頰微微泛紅地低著頭。

晚上,我在地上隨便打了個地鋪,她睡在床上,不知她睡著了沒有,我怎麼都靜不下來,捂住胸口,怕她聽見我劇烈的心跳聲。

我們聊了很久,她聊小時候,聊去世的父親,聊母親的無奈,但唯獨沒有提到餘森。

我也默契地沒有多問,彷彿這個世界,短暫的只屬於我們。

到天亮時,我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聲,估摸她睡著了,此刻窗外剛破曉,微微的光照進來,我看見她垂在床沿的手,纖瘦白皙。

我很想握一握,但始終沒有勇氣。

05

因為距離不遠,我跟餘微芝一個月會見一次面,但我們相處的像姐弟一樣,她永遠以姐姐的口吻和姿態面對我,我蠢蠢欲動的心,不敢亂表白。

我怕,她會被我嚇跑,我們連見面的機會都沒了。

到大二下學期,我實在按耐不住了,我決定認真找個機會表白的時候,我媽卻忽然提出,讓我去日本留學,鍍個金回來好找工作。

我直接拒絕了,我知道如果我去了日本,那我跟餘微芝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當時,我還挺感動,覺得自己特別了不起。

然而,沒多久,我在看餘微芝qq空間時,刷到了一條訊息。她戀愛了,還有男朋友的照片,一句話。

“我想要一個依靠,很久很久了。”

我頓時愣住,只覺得全身血液都凍住了似的,我想,我本該有這個機會的,就因為我慫,我失去了這個機會。

我決定去留學了。

留學前兩個月,餘森回來過暑假,我們約吃飯,我要了幾瓶啤酒。

餘森喝多了,我把話題引到餘微芝身上,餘森說起她的男朋友,我才知道,餘微芝的男朋友,是她的美術老師。還沒跟家裡說,年紀有點大,可能家裡人不會答應。

說著說著,他忽然抬起頭跟我說:“其實,我還以為你喜歡我姐姐。”

我愣住,忽然覺得無比的心酸。

我又叫了幾瓶啤酒,第一次喝醉酒,餘森送我回家,我忽然抱住他哭了。

他以為我哭的是離別,拍拍我的肩說,“沒事,總會回來的。”

其實,我哭的是我還沒開始就結束的暗戀,我人生第一次喜歡的人,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失去了。

原來,真的不會有人在原地等你。

06

去日本以後,我認識了後來的妻子丁潔。

我們在日本留學兩年,之後留在了日本工作。工作第一年,我回來了一趟,約了餘森見面,才知道,他媽和繼父已經離婚了。

現在,他一個人照顧他媽。我問餘微芝呢。

他說,結婚了。

輕飄飄的三個字,卻讓我心頭一震。餘微芝嫁給了美術老師,留在了那個城市,上個月剛回來過,還聊到過我。

我問,聊了什麼。

餘森笑了笑說:“我姐說,不知道你怎麼把她刪了。”

我頓時尷尬不已,那次跟餘森喝醉之後,我越想越難過,我怕忍不住發訊息給她,就把她刪了。

但是這些,我卻不能說出口了,她已經結婚了,而我也有了女朋友。

我在日本工作了2年後,跟丁潔回國結了婚,然而結婚不到3年就離了,因為丁潔嫌我賺的不多,她工資是我的兩倍。

她決心離婚,我也沒挽留,索性辭了工作,閒散了一段時間後,我忽然決定重拾籃球,不如開個少兒籃球培訓班。

以前在大學時,我跟餘森還打過高校籃球聯賽,得過獎。

我決定開培訓班後,給餘森打了個電話,讓他幫我招生,他也結婚了,胖了不少,帶著兩個孩子來培訓班找我。

一個稍大的孩子,是餘微芝的兒子,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他長得很像餘微芝。我望著他,心裡湧起一絲酸澀,大概是因為內心不想碰觸,我從沒跟餘森打聽過餘微芝。

餘森把孩子交給我:“他很喜歡籃球,交給你了。”

小孩看到牆上的海報,說這是艾弗森。

我笑:“不錯啊,才六歲,還認識艾弗森。”

小孩笑著說:“我媽媽喜歡艾弗森。”

那時餘微芝在一旁畫畫,看著我,我立刻漲紅了臉。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只覺得鼻子酸得厲害。

晚上回家,看著牆上那幅餘微芝送我的畫,才發現,我們已經從十幾歲少年,漸漸步入中年了。

培訓班開了半個月後,我見到了餘微芝。

她還是很漂亮,但也有了歲月的痕跡,她牽著孩子來報名。我們閒聊了一會兒,她忽然問:“聽我弟說,你離婚了?”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她沒再說什麼,付錢的時候,我堅決沒要,她說,那我就不來了。

我只好收了錢。

07

一個星期兩節課,每次餘微芝都會來接孩子,每次看到她,我的心裡都會波瀾四起。但是,當一個你曾深愛又不曾得到的人來站在你面前時,怎麼能做到無動於衷?

我能做的,只是努力剋制著不去多想,她婚姻生活穩定,我再不甘,再懊悔也於事無補。

有天,我才後知後覺地問她。

“你不是在新城定居嗎?怎麼在老家常住?”

餘微芝還沒說話,她兒子忽然說,“那是爸爸家,現在我跟媽媽住。”

我愣了一下,不確定地看著她,她笑了笑說:“離婚了。”

我怔了怔,下意識地問為什麼。

餘微芝搖了搖頭,沒說。

我心裡卻燃起了一絲某種希望,我立刻關了門,跑去找餘森。

“你怎麼沒告訴我,你姐姐離婚了啊!”

“你們倆不是早就不聯絡了嗎?怎麼,你就為了這個來找我啊,難不成你還想當我後姐夫啊。”他開玩笑地說。

我笑道:“怎麼,不行嗎?”

餘森眼睛睜得老大,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你開玩笑的?”

我搖頭,無比認真地說:“你說的沒錯,我喜歡你姐,第一次去你家就喜歡了,所以我才去打籃球的,你不知道,我跟你姐還約會過,她還住過我宿舍……要不是我當時太慫,沒勇氣表白,我早就是你姐夫了!”

我看著餘森臉上表情的變化,從震驚到笑意滿滿,最後變成了一副吃瓜臉。

“那我姐憑什麼喜歡你呢?”

“就憑她喜歡艾弗森。她又不打球,這肯定是愛屋及烏。”我說的很篤定,因為我是到後來才意識到,其實餘微芝曾經做過的許多事,都曾表明了她的心跡,比如主動去找我,主動加我的qq等等。

只是她太害羞,也只怪我當時太蠢。

我滔滔不絕地說著,我對餘微芝的愛和遺憾,餘森越聽越笑,忽然指了指我身後說:“打住,你自己跟她說吧。”

我愣住,明白過來後,頓時石化了。

回頭一看,餘微芝正抿著嘴唇,臉紅紅地站在那裡,身旁的兒子拽拽她的袖子問,說:“媽媽,教練說,他喜歡你。那你到底喜歡艾弗森,還是喜歡教練啊?”

餘微芝臉紅地看了我一眼說:艾弗森。

好在,這一回,我讀懂了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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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子結婚三年被打四次,丈夫一次比一次狠,這次更是骨裂三根
  • 下次遇到你,希望是更好的自己和更好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