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單位開會,照例是聽領導講話。傳達上級精神,展望開年計劃,開會前大家都自覺把手機調成靜音,很是安靜。過去手寫簽到已被釘釘掃碼取代,一切都很程式化。
我坐在最後一排最靠邊的位置,領導的聲音從擴音器傳來,時遠時近。這個位置,像極了我平時在單位的邊緣狀態,遠離中心,亦不怎麼被別人關注。
我從大學畢業就在這裡工作,一直沒有換過地方,已經28年。這絕對是一件沒有出息的事情。
潘石屹最初分到單位的時候,正趕上分配辦公桌。一個女同事挑挑揀揀,頗為用心。潘不解,不就是個桌子嗎?女同事認真地對他說,這個桌子要陪我幾十年到退休,不得挑一下嗎?潘聽了一驚,這輩子就這樣過嗎?我必須要換種活法。
最後潘石屹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我只是在雜誌裡喝了一口雞湯。
延安時期的女作家陳學昭曾寫過一本書《工作著是美麗的》,我大概翻過,感觸不是很深。能把興趣和職業結合起來,並且這份職業能帶來體面的收入和尊嚴,這樣的人本來就不多。更多芸芸眾生,是像我這樣的,為了餬口為了謀生,為了苟且地生活下去。
一個人的時候,偶爾會腦洞大開。比如,萬一哪天摸個雙色球頭獎,第一件事是辭職。不再受單位的條條框框約束,從此浪跡天涯,尋找詩和遠方。我設想過,如果中了五百萬怎麼規劃?一千萬怎麼規劃?一個億又怎麼安排?其實我是中過獎的,五塊錢。
正想著,單位釘釘的考勤提醒我該打卡了,把我從夢想拉回現實。
我曾經教過一門與旅遊有關的課程,講各地美食美景,風土人情。我告訴學生,出門旅遊,確實可以短暫地離開眼前的苟且,但你回來後,真的會發現,該苟且的一樣不少,詩和遠方永遠在更遠。
我屬於那種既沒有能力和勇氣去尋找遠方,也不會安於苟且的低能兒。我像一隻在夾縫裡飛翔的小小鳥,想要飛卻怎麼樣也飛不高,更不知自己的明天是否會更好。
但我還是想飛,哪怕飛得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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