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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二月我辭職在家一個人生活,沒事兒的時候做做幫別人寫文章的兼職。因為是我一個人生活,有關生活的壓力可能沒有其他人大,所以也還算能湊合著過。

我不知道寫什麼,只能從一個路人的角度出發,儘可能描寫我看到的所有人或事。

人們都說酒吧是個‘垃圾堆’,一般人不會在垃圾堆裡尋找愛情,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但我眼中的酒吧更像一個充滿了各種音樂,各種燈光色彩的動物園。這個動物園的動物們神態各異,看起來算不上有趣,但都還比較有意思。

一般的酒吧有卡座,散臺;也分樓上樓下。人群擠滿了樓上樓下,熱烈的背景音樂和喧鬧的人聲也充斥在各個角落。因為去的時候比較晚,元宵節人又比較多,我到那裡的時候已經沒有中間的位置了,所以只能先暫時到角落的散臺等待。

我穿過推推搡搡擁擠的人群,一路低著頭,感覺自己就像是集裝箱裡面的沙丁魚,在這狹小的空間裡一步一步往前遊,費了很大的功夫終於找到一個角落空餘的位置。

而我也正是在這個角落開始觀察著這個環境中的每一個人,開始有時間想象這個集裝箱中的每一條‘沙丁魚’。

之前有人說過富在卡座無人陪,窮在散臺有人追。這句話大概是調侃很多沒有錢的年輕人身邊卻有很多姑娘,可我覺得沒有必要。你所處的位置不同,能夠得到或者感受到的自然也不會相同。而說出這樣話語的人,其實你自己也是矛盾的。究竟你是希望自己的身邊也有姑娘呢還是不希望呢?

城市裡有不同的道路通往不同的目的地,公交車路線有通向博物館的,也有通向酒吧的。你的人生也會遇見不同的人,有讓你感覺值得尊敬的人,也有讓你感覺到厭惡的人。

平和的看待每一件事情就是對別人最大的尊重。

背景音樂是震耳欲聾的,酒吧的音樂肯定不能平緩,平緩意味著冷清,這對酒吧來說是致命的。人們來到酒吧就是為了釋放自己的壓力,有人選擇安靜的場所,就有人會選擇熱鬧的。這種形式如果發生改變,那酒吧稱之為酒館更為妥當。

我有時候也會惡趣味的想象,假如突然之間燈光爆裂,裝置損壞。這個擁擠的集裝箱又會變成什麼樣子,不論是好還是壞,我都相信那個時候一定更加精彩。

我來這裡是透過一個籤酒的朋友介紹,他和我認識了許久。他每天能接觸到各種各樣的人群,因為我可能在與之交流的過程中更顯謙虛,所以我即便每次一個人去都只是訂一個兩百元的散臺也不會顯得不耐煩。

聽他說有的時候一晚上忙不過來,有認識的人來喝酒便要趕去應酬。其實也說不上認識,只是別人到了這裡,總歸是要表示一下類似於主人公一樣的敬意。生意好的時候便要連著在幾個散臺或者卡座中游走,維護好關係。

有的時候一晚上也見不到一個客人,生意冷清。晚上八點鐘到酒吧門口坐著,儘管已經想盡了辦法釋出訊息,但依舊沒有人光臨,只好守了幾個小時以後回家睡覺。

像一個孤獨的守望者。

看著他碩大的啤酒肚,也感到好笑,不至於嘲笑的意味,也不至於產生沒有意義的同理心。每個人都要生活,加油就好。調笑著碰一下他的肚子,再和他乾一杯酒便各顧各的。

有的人有錢,訂臺便是選擇最貴最好的,位置也要最中間,這種時候他的提成便能拿的多一些。有的人沒錢,訂臺便是湊合即可,甚至是像我一樣的散臺,一個凳子一張桌子便能滿足。

不過能夠提供大單的客戶總歸是少的,最多的還是一般人。他和我聊天說我是唯一一個認識了快兩年,卻每次都是一個人來的人。我有什麼辦法呢,大抵還是不願與人交流的緣故吧。

不同的人就像不同的行走在江面上的船隻,雖然我們會相遇相識相知。但更多的情況下都是一個人在江面航行,極少有船隻會架在一起,或許有那種並排的,但分散開來,個體始終是個體。

籤酒的人現實,遇到有錢的客戶,話也會多些。遇到沒錢的客戶,話就相對少些。這是生存教會每個人的道理,如果一個陌生人不能給你帶來足夠的利益,那麼在他身上花費的心思和工夫大可不必那麼多。

大多數籤酒都會用建群的方式吸引人,透過將不同的人聚在一起聊天來產生籤酒成功的可能性。這個時候聊天的尺度把握的很好,因為男男女女都有,便會說有好看的小哥哥或者小姐姐,有好看的嘉賓或者好玩的活動。總之,一定要吸引人。

我在角落一個人坐著,身邊會出現不同的服務員。我也和他們交流,才發現原來這部分人大多數都是兼職。培訓的時間不長,只需要記住自己今晚應該負責哪幾張桌子位置即可。也許其他的地方有固定的,那也不是我太能夠了解的。

就像冷冰冰的機器零件,在機器運轉的時候,每個零件都是沉默的。

每一次去看到的服務員都不一樣,交流的便要少些。我在角落趁著服務員上酒的時候和他攀談,他的話語也不多。因為有不同的桌子需要上酒,總是相對顯得更焦急一些。

服務員們穿梭在這熱鬧的氛圍中,給不同的人上酒。假如我把酒吧看作動物園,那麼這群人就是酒吧裡的飼養員。他們聽從指令,給不同的人端上不同品種價值的酒。

上完這座便趕去下一桌,從事的工作麻木簡單,機械而重複。這種工作的工資相對較低,但是少了他們,酒吧的運轉也難以維持正常。

他們在各自負責的區域範圍內,為客人開酒,也為客人把喝光的酒瓶收走。如果能夠有一段休息的空隙,也不能亂跑,要時時準備著為客人們提供服務。

酒吧是雜亂的,喧鬧的,燈光也永遠不是明亮的。像我這樣一年去一兩次的人是從來都記不住廁所的位置的,只能依靠他們的指引。

服務員們安於現實,沒有想過要透過籤酒的方式賺取更大的利益。他們其實更樂於用自己的行動去換取收益,儘管簡單,但也知足。他們身著顏色算不上亮麗但足夠顯眼的衣服,讓你能在第一時間發現他們並尋求幫助。

像黑夜裡的燈,這個意象很好,可能用來比作服務員沒有其他事例一樣美好,但我覺得在這樣的環境中也比較適合。

酒吧裡面是絕對不能缺少舞女的,如果你是第一次去,或許還會因此而震驚。她們穿著暴露性感,在聚光燈下舞蹈。不同於劇場中的大舞臺形式,更多的是充斥在酒吧各個突出的位置。

她們要照顧到所有的觀眾,讓即便像我這樣身處角落的人依舊能夠看清這妖嬈的姿態。想起了抖音上人們對美女的評價:這還真不能怪紂王。

還有的出現在迪臺中間,四五個姑娘一起舞動身軀,為這個本就喧鬧的場景再添上一種氣氛。古往今來都是這樣,說不上是好是壞,所以請理性對待。

舞女最早出現在什麼時候?大家想象中或許是唐宋元明清之類的,但其實最早出現的日期不會晚於周朝。孔子就有句話叫做,“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但即便是聖人眼中不好的事物,也依舊流傳至今。

大多數舞女看起來都很年輕,但其實也有上了年紀,或者說做了母親的。我想說的是在人們除去固有的那種不好印象之外,也希望多一點寬容。有的舞女或許是迫於無奈,我籤酒的朋友曾和我聊天的時候談到過,臺上的其中一位舞女其實白天打工,晚上兼職都是為了家裡的孩子。

我便升起極高的敬意,我也是一個普通的憤青,但是對這樣努力生活的人們,我始終抱有極大的尊重。至於其他人,或好或壞,與我何干呢?

沒有經歷過別人的生活,就不要輕易的下結論。沒有經歷過別人的磨難,就不要輕易的說無所謂。如果你是籠子外的人,就請不要對籠子裡的鳥說慈悲為懷。

酒吧裡有舞女就得有保安,不少喝醉酒的客人出了很多洋相,這個時候就需要有保安上前制止。相比我們在小區中常見的顫巍巍的保安大爺,這裡的保安必須是魁梧的。不知道曾經的身份是什麼,會不會像我想象的類似退伍軍人之類的。但是一定要壯實,要能鎮住場子。

安保們不苟言笑,就像每一個在酒吧裡面工作的人,他們看膩了。舞女們在臺上表演,對我們來說是一件新鮮有趣,但是在別人眼裡,或許只是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保安們看著來來往往各有心思的人群,也沒有探究的想法,只要日復一日的維持秩序就好。

他們訓練有素,透過耳麥聯絡,用最小的動靜處理掉一切事情,讓熱鬧的場所始終保持著熱鬧。

他們可不會像我一樣關心多餘的事情,畢竟像我一樣‘閒得慌’的人太少了。

除去這些,還有不同的DJ不同的嘉賓。他們在不同的時間段駐場,參與一個酒吧組織的活動。如果說我們是集裝箱裡的沙丁魚,那麼他們就是那隻活躍好動的鯰魚。

DJ們的主要工作就是和全場人員互動,而不時到來的嘉賓們也要起到活躍氣氛的作用。總之,一定要讓整個場地像即將爆炸的炸藥桶一樣,燃但卻不能爆。在掌握的尺度之內配合著潛藏在人群之中的’氣氛組‘之類的,調動每一個人的積極性。

來到酒吧的男人們莫不過是有錢的和沒錢的,心懷鬼胎或休閒娛樂的。因為我所處位置只是一個散臺,我能接觸到散臺的人員也比較多,相對接觸到卡座上一擲千金的人群較少。

我在散臺邊上一個人喝酒,看著周圍的人群。有玩笑的,有打鬧的,有拼酒的還有蹦蹦跳跳的。

我看到一群男生坐在一起慫恿身邊的同伴去搭訕某一個女生,在這樣的環境烘托下,只要長得不是太過意不去,一般搭訕都能成功。女生們在這種時候對這種友好的搭訕表現出來的迴應也很友好。搭訕成功以後發展如何就看你自己的心思和個人能力了。

而即便被拒絕了也無所謂,換一個目標就好,在這種時候真正用心的人真的不多。

我看到兩個人拼酒,我在任何情況下喝酒都是剋制的,不是我不能喝,相反,我的酒量相對較好。只是我更喜歡慢慢喝,有的時候我還沒有開始,身邊的人都倒下了。但是看到這種對瓶吹酒的人,他們的快樂或許正是我羨慕不來的。

大多數情況下,人們都是和善的,因為這是個擁擠的環境,磕磕碰碰在所難免,陌生人之間碰到了,一個和善的微笑和一個簡單的道歉便能釋懷。人們也都樂於理解,顯得更加寬容大度。

但也有脾氣暴躁的,兩個人互相盯著,大有一言不合便動手的趨勢。只是一方面場地之中實在是施展不開手腳,沒法子選擇算了。另一方面也或許思考了一下動手之後會付出的一些代價,不太值當,也就不了了之了。

有的人旗鼓相當,也有的人氣勢上有一點差距。

這就讓我想起了以前的一個笑話,用在這個場景裡面就是:你社會精英,我不在乎,你人民教師,我不關心,你白衣天使,我不看重,總之,你愛誰誰,但你如果是街頭混混,那我便是對你抱有極大的尊重的。

我其實也曾有幸看到過一次土豪一晚上豪擲五十萬辦生日,大半個酒吧的桌子上擺滿了昂貴的酒瓶,這些酒瓶都顯示著主人公的財富與實力。其實這個時候就會出現上文沒有提到的一種陪酒的職業,每讓老闆們多開一瓶酒就能多收穫一點提成。

有錢人開卡座喜歡在要麼選擇樓上,要麼選擇酒吧最中央的位置。要麼是自己和朋友在酒吧樓上置身事外,冷靜的看待這種底層的喧囂,要麼是融入進來,用最顯眼的位置展現自己的身份。

其實我曾經自己一個人去卡座的時候也受到過這種接待,不過相比其他卡座上的人,我要顯得更加捉襟見肘一些。我從不吝嗇於展示自己的窘迫,因為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在我不在意的人或事面前展示出來,這對我產生的影響不大。

卡座上的服務要比散臺的多得多,針對有錢人,專案總是多種多樣的,你可以選擇讓一位小姐姐為你跳舞,一首歌曲大概兩百快左右的價錢,也可以讓小姐姐陪你談談人生理想,價格也還算合理。

酒吧裡除了我這樣的奇葩,大多數人都樂於展示出自己最好的一面。有錢的男人們展示華麗的服飾,名貴的配飾;沒錢的男人們展示俊美的面龐,儒雅的氣質,甚至是壯碩的肌肉。而女人們更多的展示自己傲人的身材,白皙的面板,美麗的外表。

人們的情感在這裡得到宣洩,每個人在社會中生存到了一定的閥值都可以在這裡得以釋放,總歸還算是個不錯的地方。

我寫到這裡的時候,正好我籤酒的朋友告知我場地中央有了多餘的位置。便很熱情的將我的位置從邊緣移動到了中心,讓我和另外兩個小姐姐拼桌在一起,雖然更加熱鬧,但也更加擁擠了。

兩位小姐姐一位是做有關升學教育工作的,一位是做銷售的。妝容很精緻,打扮的很好看。她們顯得比我更加熱情,沒有像我一樣枯燥乏味,即便對我這樣一個樣貌普通的陌生人也十分的友好。

不論認識與否,終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其實在這個環境中,不論熟悉還是不熟悉的人都可以手牽著手一起蹦迪。而一段時間後,我才終於又終於有時間思考,讓看完男生的我開始觀察身邊的女生。

拋去一切成見不談,酒吧的女生是好看的。當然,這種好看是相比於她們個人在平常的生活中。我不想用性感這個詞語形容她們,這樣不夠全面,但酒吧的女生打扮的是精緻的,衣服搭配也更加靚麗。

你能看到大多數女生容貌美麗,妝容精緻,但也能看到還有女生依舊平庸。只是總歸要比平時更在意自己的‘顏值’了。

其實聽別人講過,也在籤酒群裡瞭解到過。很多女生有蹭卡的行為,就是說自己不給錢,但是可以蹭著別人的卡座去喝酒玩耍。這個地方的所有人對這種行為都是默許的,像我籤酒的朋友有時候也會發出訊息,男生拼單,女生免費之類的。

其實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有的‘直男’覺得不行,必須要各給各的。但是在實際遇到的情況下,反而是直男們更願意讓女生蹭卡,一些人不懂拒絕,一些人不想拒絕,一些人求之不得。

在和兩位小姐姐坐在一起的時間裡,我也和她們交流,瞭解到一些她們的想法。在她們的眼裡,來酒吧最多的還是放鬆自己,喝酒不耽誤事情,總有有一個度,知道回家的路。而她們來酒吧的次數不多,每一次都有一個足夠支撐的理由。

有的女生依舊是清醒的,她們更加理性的看待一些事情。別人怎麼說其實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自己開心。也許是生活中的挫折,也是是情感上的不順。她們沒有想過要在這裡尋找愛情或安慰,只是外表熱烈但內心淡定的消磨時間。

但有的女人是愚蠢的,究極之愚蠢。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中居然能夠喝的不省人事,不論是自己喝還是被別人灌的。總而言之,愚蠢。我寫這段話不是因為我真的因為她們的神態或可能不自愛的想法生氣,單單只是因為剛才一個男生抱著一個喝醉酒的女生從我身邊走過,撞翻酒瓶,打溼了我的褲子。

我氣憤的想著,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男生女生存在,酒吧更顯得像‘垃圾堆’了。有人覺得酒吧不好,是因為在酒吧‘角落’中存在的一些價值觀實在難以讓人認同。但對於這些事情,我都能夠理解,一方面是與自己無關,一方面是價值觀不同本身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我覺得不好真的只是因為酒吧中的某些人愚蠢的像是低能兒,我是一個沒有成功的人,但我尚且保留著自己的判斷力。而這些‘低能兒’們在這樣的場景中,很容易就忘掉了自己的本質。男生狂妄,女生愚昧,一個能夠在這種地方都被人灌醉的人實在不算是一個聰明有主見的人。

其實不論男女,不論好壞,酒吧始終是一個不招大眾喜歡的地方。但它始終存在著,誰又能強制別人關門呢?我始終相信所有的事情都取決於個人,和場景是沒什麼關係的。雖然這場景的色彩可能不是那麼好看,但既不能怪誰,也怪不了誰。

而如果僅僅因為身處這樣的場景之中就迷失了自己,那隻能怪你自己的自制力和社會認知能力不足。

在二十歲到三十歲的時間段,長輩們不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偏要做什麼;三十歲到四十歲的時間段,人們有了一定的財富基礎和社會閱歷,一般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四十歲到五十歲的年齡段,我猜測大概應該是能夠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而五十歲以上的人,大多可能已經到了人生最成功的時候,這個時候不想做什麼就不做什麼了。

所以其實很多時候,即便人們都覺得酒吧不好,但是年輕人們依舊樂於去這樣的地方放鬆自己。這或許也是一方面的原因呢?

人們的道德在酒吧嘈雜的背景音樂和喧鬧的人聲中受到了一定的削弱,關於自由的情感卻在這個時候被無限的放大。

時間到了深夜,我不知道自己寫的怎麼樣了。我寫這個一方面是簡單介紹了一下酒吧的場景人物,一方面是希望大家平和的看待這件事情。

我在酒吧待了三個多小時,這幾個小時中讓我想到劉慈欣先生的《三體》中的一句話,麻木的智力抑制狀態。我覺得這挺適應於酒吧中的絕大多數人。而少數清醒的,也不過是清醒的智力放逐狀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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