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師姐來給我送東西。
我，學生家長送的？
她，我自己買的。
我，你才不捨得呢！
她，反正沒毒，放心吃吧。
小花師姐教計算機，算是閒職，工資低，經過多方努力，去當班主任去了，這種人當班主任更厲害，因為她閒呀，我讀初中時班主任就是體育老師，整天閒的難受，咋辦？就盯著我們。
小花找我啥事？
她有個朋友是開牙科診所的，想跟她商量搞活動，怎麼搞呢？在學校裡免費給孩子們看牙，牙齒有問題的給個意見書，讓孩子交給家長，從這些客戶裡再抽成給小花。
問我？
我覺得，不靠譜。
她，為什麼不靠譜？
我，現在學校領導對於進校搞活動很謹慎，特別是針對這些盈利性機構，說白了，這就是私人診所，你能相信真的是免費嗎？我都不相信，領導能相信嗎？
她，真的免費。
我，沒人是傻子。
她，倘若真的是免費，你覺得這個事可行不？
我說，不可行，我不是認識一個牙醫嘛，她現在是公職了，她們就搞過進校看牙，那真是免費的，後來跟蹤過，幾乎沒有回頭客，你知道為什麼嗎？愛惜牙齒的家庭早就有這個意識了，不愛惜牙齒的家庭不會重視的，孩子齲齒就齲齒吧，無所謂。
她說，就算你幫我，你幫我問問XX主任吧？
我，他不會買我的賬，雖然天天在一起玩，但是我很少給他面子，大家陪他打球都打政治球，我都是讓他輸，有天我不舒服了，讓他贏了一次，別提他多麼開心了，彷彿當了校長一般，手舞足蹈的，過來跟我說：你是不是讓著我？！
她，你開口肯定好使。
我，即便好使，也拐了太多次彎，你朋友委託你，你委託我，我委託他，他還要請示老大，沒有意義，肯定有N多機構為這個事找過學校……
她，之前有過給學生塗氟的，是收費的。
我，這個是從上而下的，市裡搞的。
她，牙齒應該從學生關注起。
我，你說的我都知道，現在兩三歲補牙的很正常，我經常跟牙醫們在一起玩，很熟悉這片領域，當時我們還準備合夥搞個業務，就是種牙貸款。
種植一顆牙齒萬兒八千，對於很多家庭而言，就是很大的負擔，也不是負擔不起，而是不想一次性付上。
那咋辦？
咱可以介入這個業務，就是與牙科診所合作，我們替他們付上，然後他們慢慢償還我們。
這個事，皆大歡喜。
為什麼？
因為種牙最關鍵的環節是科普，因為人們對種牙充滿著恐懼，總覺得太嚇人，要在牙床上種顆釘子進去，太恐怖了。
其實，就是幾分鐘的事。
牙醫也沒有這個耐心去科普，因為科普就意味著對抗，我去找牙醫時，有個患者已經簽了手術協議了，準備種牙了，這個患者給北京的朋友打電話，北京的朋友貌似是學醫的，勸他：千萬別種……
於是，改為了鑲。
鑲意味著什麼？
要磨兩邊健康的牙齒，而且會導致床骨吸收，以後想種也沒機會了，牙醫指揮實習生的時候，用了一句：給我磨！
有一股很解氣的感覺。
牙醫說，讓他愚昧，讓他愚昧，後悔去吧。
科普只是難點之一，最關鍵的一點其實還是價格，很多人都是為價格所退縮了，幾個月的工資才夠種牙的，想想算了吧。
若是有貸款呢？
那就可以，甚至可以0首付。
牙醫講過兩個跟她談分期付款的，一個是在服裝城賣衣服的，對方的意思能接受種牙，但是價格還是太高，也不是差這點錢，而是覺得一次性拿出來怪心疼的，就跟牙醫談，一個月給500元可以嗎？為了防止牙醫不信任她，還掏出了蘋果手機：姐，我不是差錢的人，你看我用的是蘋果手機。
還有一個，是醫院的老同事，退休金也不低，為什麼談分期呢？因為兒子不省心，兒子開過一個飯店倒閉了，賠了不少錢……
後來，我為什麼沒有做這個金融專案呢？
兩個原因。
第一、看著種牙率很高，其實是經受不起資料分析，很低很低，能接受種牙的比例本身就很低，種牙裡再接受分期付款的，更低。
怎麼看比例？
看看預約單就知道了，看牙是普遍需要預約的，關於種牙的病號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另外，牙醫真正用於看牙的時間太少，溝通成本太高。
給孩子看個牙，可能一次只收100元，但是光哄孩子就要哄一個小時，時間都浪費在這上面了，我過去總覺得牙科是暴利，真的準備做這個金融專案以後，一深入瞭解，畢竟我們要了解他們真實的流水。
都是表相而已。
有賺錢的，但是主治醫生都被病人綁架了，從早到晚，一刻也不能停，沒有屬於自己的生活了……
我之前寫過，牙醫跟我談過一個業務，就是讓我運作志願者的模式，去學校裡普及牙科知識，例如免費幫孩子看牙，因為以公益組織進入就沒有任何問題，不是醫療機構，志願者來自醫學院的學生或各牙科診所的醫生。
我問了牙醫一個問題：現在孩子們的牙齒問題嚴重嗎？
她說，雖然這是一座縣城，但是多數孩子還是城一代、農二代，有刷牙意識的孩子比例還不算太高，有的孩子剛換完牙就已經爛了七顆牙了。
孩子學習成績好不好，都可以後天彌補，但是牙齒呢？健康呢？錯過了就錯過了，具有不可逆性。
我覺得刷牙問題比考第一更重要。
我，當班主任一年能收多少禮？
她，不能指望這個。
我，上次我問了XX師哥，他說一年兩三萬塊錢。
她，那是高三，而且是尖子班，家長素質高、意識好，咱教的啥？很多就是農村上來的，不來罵你就算好的了，還指望送禮？！
我，一般就是一年送兩次，中秋一次，春節一次，一次500塊錢，這是基本行情。
她，幼兒園行情，但是也不是所有家長都會送，有會辦事的，有不會辦事的。
我，那個XX家閨女總是尿床，她嫌老師照顧不好，還要投訴，我跟她講，送上禮物馬上就不會尿了，果然管用。
她，現在查的很嚴，不讓收。
我，這個東西永遠杜絕不了，因為這是家長的需求，不是老師的需求，家長是求心安，畢竟孩子大部分時間是跟老師在一起，單位還不允許給領導送禮呢？春節節你不去領導家坐坐？那說明你太不會辦事了。
她，原本想辦個輔導班，結果學校搬家，忙活了一個暑假。
我，你要高興才對，領導為什麼沒喊別人幫忙？說明要提拔你。
她，提拔個P。
我，在單位上班，聽領導的話不會有虧吃，還有一點，永遠背後不要議論領導，即便議論也只是讚美，絕對有好處，領導耳朵特別長，什麼都知道，你告訴我的事，我未必不告訴XX主任，對不？
她，他就是挑軟柿子捏，別人他支使不動。
我，當年，建新校區，領導安排了幾個老師過去數土方，挨著統計車輛，風吹日曬，後來呢？這幾個老師都提拔了，現在都是中層了，你是領導最好使的手下，不會虧待你的，不要抱怨。
她，反正學校裡的事，亂七八糟，徹底煩了。
我，婚外情也多。
她，的確有，我就親眼見過一個同事捏了另外一個同事的屁股一把。
我，看到也不能說。
她，這點數我是有的。
我，你就安心上班就行了，為什麼我總覺得你不安分呢？你的錢都被你折騰上了。
我，活該，為什麼不選擇實驗幼兒園，一個月才500多塊錢。
她，我選的這個是雙語的。
我，雙語是個偽命題。
她幹過什麼呢？
做過微商，最初賣面膜，後來賣衛生巾，衛生巾壓下的貨到老用不完，後來我幫她聯絡了上家，退了。
後來又搞社群蔬菜配送。
也是加盟的，也是賠了。
還出去學過披薩，一句話，一刻也沒停過，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她老公很娘，除了上下班，什麼都不管的那種，當時為什麼選了這麼一個男人？就是覺得他老實。
老實男人其實也是個偽命題。
男人就兩類，一類有機會，一類沒機會。
所以，小花沒命地折騰，她想錢，但是越折騰越窮，因為她總是在追求模式，最近又盯上了水果社群，例如組織一群人進群，然後團購水果。
她就是韭菜命。
只是不認而已。
越折騰越窮，越窮越折騰，前幾天又來問我“某某讀書會怎麼樣？”
我，你想幹嘛？
她，我想學習。
我知道，她又要開始新的折騰了。
我跟她講，你做生意選錯了方向，做生意有兩個方向，要麼你有流量，有信任，兩者缺一不可，然後你賣什麼都能賺錢。要麼呢？你有好產品，具有壟斷式的優勢，什麼渠道都可以對接。
她，我做的一切就是為了做流量呀，積累人脈，建立信任，有什麼不對嗎？
我，積累的人脈呢？建立的信任呢？
她走的時候，我勸了一句：別折騰了。
她，不折騰我就徹底完了，這一輩子就這樣了。
我，這樣不好嗎？！
她搖搖頭說，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