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書
很長一段時間
我也是靠家書度日
在寂寞空虛的長夜
與父親一樣隔夜喟嘆
關心故鄉的桑麻
一草一木的長勢
窄窄的郵票裡
寄託著無數個朝思暮想
昏暗的燈盞下,披衣起床
揮筆寫下了,多少個紙短情長
書寫親人沒有半寸功名的祖父
卻把自留地
打理得像一篇像樣的八股文
一襲藍布長衫
抖摟得像個舉人
在胡家灣
祖父活成了我的祖宗
每逢月半節
祖父才重拾書生意氣
一手小楷在草紙上
摁住了遠去親人的名字
我10歲跟他學習毛筆字
從那時候開始
就一筆一畫,無數遍書寫過親人
骨刺頌針尖大的痛點
它會把痛處無限放大
像我的故鄉
只是一個很小的地方
在中國地圖上忽略不計
就是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它常折磨得我徹夜難眠
拔也拔不得
剔又剔不掉
我只能一邊對故鄉無限深愛
一邊忍受著它帶給我的疼痛
快遞謠快遞小哥說
加急的要多收幾塊錢
走飛機次日就到
我在農村的老家
要三天才能收到我的禮物
其實也沒快遞什麼
只是把這些年
馬不停蹄的憂愁打了一個包
統一寄回
月亮頌知道你在做同樣的事
泡茶 ,剝柚子,獨上高樓
你舉頭打量銀色惆悵
眸子裡泛著星光
一直在躲避,猝不及防的憂傷
月亮是長壽吉祥之物
所到之處,無不銀光閃亮
遙遠的胡家灣,此時月光融融
秋風推開了故鄉的大門
我那白髮老孃,似乎又往月色裡
撒了一把白砂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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