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聰明人之間,可能差距只有一個“思維模型”。
不過,“思維模型”整體上說是一個,但是細分下來,卻有許多個。
《窮查理寶典》中,作者查理·芒格毫不遮掩,亮出如下觀點:
一個人如果掌握100個思維模型,你就可以比別人更聰明。
在這100個思維模型中,有一個是大家非常熟悉的,它便是機會成本。
什麼是機會成本呢?
機會成本的標準定義——
一種選擇或決策的代價——將資源用於某種用途時必須放棄的其他最好用途的價值。
這樣說感覺有點複雜,不妨抽象舉例——
為了A選項,你需要放棄B1、B2、B3……等N個B選項,在這N個B選項中,價值最大最好的那個,就是你的機會成本。
現在,問題來了,生活中常說的此處失意彼處得意,屬於機會成本嗎?
比如寫下《鶴沖天》的柳永:
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明代暫遺賢,如何向?未遂風雲便,爭不恣狂蕩?何須論得喪,才子詞人,自是白衣卿相。
煙花巷陌,依約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尋訪。且恁偎紅翠,風流事、平生暢。青春都一餉。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一、何須論得喪何須論得喪,那就是無須論得喪。
但是何須和無須,終究有所差別,這差別在於何須是有而不究,而無須可能根本就是沒有。
所以,前者是主觀場面上的灑脫,後者大機率是客觀層面上的灑脫。
客觀上的灑脫容易,天時地利人和,哪個不可以灑脫?
但是碰到主觀上的灑脫,說時容易,行時難。
比如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
落榜是一件相當打擊人的事,這種打擊其一在於沒了功名利祿,其二在於顏面的損失。
有網友吐槽家庭聚餐之時,父母總是幫外不幫裡,親戚朋友說他醜,父母便是一疊聲點頭認同。
是的是的,他就是醜,就是懶,就是不願意打理自己。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可是此情此景落在兒女眼中,味道就有些不同——怎麼著,外人說我不好,說說也就算了,你一個當父母的,咋不能站在兒女的角度上,維護維護一下我的盛世容顏呢?
瞧瞧,說千道萬,這裡面不單計較的是關係,同時更要緊的也包括一個顏面的問題。
所以,灑脫容易嗎?
不容易,尤其是碰到那些欲說還休欲理還亂的情形。
偶失龍頭望,何須論得喪。
對於柳永來說,金榜題名當然是大快人心之事,但是失之交臂也沒啥了不起,他雲淡風輕地說這種事不過是“偶失”。
偶失?
那可不是,遺賢古已有之,無非現在被他撞上了而已。
不必抱怨聖上無眼,不必怪責自己才疏學淺,一切的一切無非是個意外,小小意外。
興許是他大意了呢?
二、青春都一餉有失意,便會有得意。
有憂傷,便會有安慰。
縱然是偶失龍頭望,但對於向來自恃才氣過人的柳永來說,想必也是相當鬧心的一件事。
悶著不是辦法,自我開脫的效果也不能保證盡善盡美,想點別的法子才是硬道理。抒憂的方式有那麼多,柳永選擇的是流連在煙花巷陌。
自古才子配佳人,若他不在脂粉堆中淺斟低唱,那不單是辜負了自己,更是辜負了佳人。
幸有意中人,堪尋訪。
這說明柳永的煙花巷陌生活,並非漫無目的,而是相當有指向性的。
這種指向性,可能意味著他有自己非常個性化的擇人標準,也可能意味著他有自己特別中意的人。
於是,所謂堪尋訪,相對於偶失龍頭望而言,便多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一面是偶然之失,一面是必有所得。
一面是心不在焉,一面是情有專屬。
這裡的心不在焉,當然不是指柳永自己,而是能決定他龍頭命運之人。
可惜,對於那樣的存在,他除了“望”,還能做什麼呢?
君心不可測,運命難猜度。
所以,他只能狂蕩,也必須狂蕩。
在能抓住的與不能抓住的中間搖搖擺擺,在心不在焉與情有專屬之間來來回回,他不能任自己的人生就那樣空空地溜過去。
青春都一餉,偶失有之,暢快有之。
但是低頭認輸長吁短嘆,絕不應該出現在他柳永的人生詞典中。
結語柳永當然是灑脫的。
可是他的這份灑脫,總灑脫得有些無可奈何。
如果可以不灑脫,誰願意灑脫呢?
可是若命運讓你節節敗退,你在節節敗退中,除了哭鼻子扯頭髮捶胸口,還有別的選擇。
比如,這無可奈何的灑脫。
於是,狂蕩著,暢快著,你會驚訝地發現,原來一切都成了浮名。
沒錯,所有不屬於你的,所有你沒有辦法抓住的,都可以視為浮名。
官場失意,情場得意,果然有失就有得。
但更合乎事實的真相是人生的風景原就不是一處,缺了花香一瓣,絕不意味著你就因此失去了整個春天。
除非,你讓那一瓣花香,佔據了你的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