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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聶文又站在墓碑前,開始喃喃自語,每況愈下的身體,他感覺自己快油盡燈枯,很快就能見到亡妻了。

他孤零零的站在這片墓地中,向亡妻訴說著他心裡的苦,大兒子檢查頭部長了一個瘤子,這種病醫院說治好的機率很小,已經耄耋之年的他,聽到這個訊息肝腸寸斷老淚縱橫,妻子離開後,他沒有過一天安生的日子,女兒丈夫出軌,小兒子工作傷了一隻眼睛,如今大兒子又得了這個病,他哽咽的告訴妻子,他這一生就是苦難的一生,少年喪父,中年喪妻,如今兒子又得了不治之症,人生的三大不幸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活著對他來說就是一種煎熬,但那一絲氣息尚存,他沒有選擇死的權利,更不能為兒子雪上加霜,只好苟延殘喘的活著,這些年他在小兒子那學會了買菜,做飯……媳婦出去打工,他便照顧起大兒子的飲食起居,聶文的思緒又回到從前妻子在的時光,那是他這一生最溫暖的回憶……

所謂歲月靜好,不過是有人為你負重前行

妻子在的時候,家裡的大小事他都不管,就是油瓶倒了,他也不會扶起,所有的一切都扛在了妻子瘦弱的肩膀上。

妻子溫婉賢淑,薰質蘭心,也不與他計較,什麼都裝在心裡,日積月累積勞成疾 。

妻子病到時,聶文帶醫院檢查,才發現妻子已是胃癌晚期,以前有幾次他也發現妻子臉色蒼白,便問起原故,妻子說,吃的不合適了,胃有點不舒服,他埋怨到,腸胃不好,就不要吃剩飯,剩菜,也沒太在意,這次檢查才知道,妻子的心臟,肺都出了問題。

有緣千里來相會

聶文常想起他們相識那會,甜美而溫馨,那時他們都在上高中,他常看見鄰班裡一個女孩子,個子不太高,很清瘦,學校裡植樹,別的女孩子都是兩個人抬水,就她一個人在挑水,聶文想不出那麼瘦弱的女孩,哪來那麼大的力氣?

後來聶文打聽才知道,那個女孩叫秋鈺,是班裡的學習委員,聶文就奇怪了,別的女孩臉都是紅彤彤,為什麼秋鈺面板白晢,長的清秀俊美,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後來才知道秋鈺的祖籍是南方,父親因病去世,母親帶著他們一家逃荒到了這裡,以後的日子裡,聶文有意無意的開始幫秋鈺幹活,推車挑水……,兩人的關係慢慢也熟絡起來,他才懂得秋鈺為什麼那麼大的力氣。

家道中落,悲慘童年

秋鈺祖上在當地也是名門望族,他的伯父是南方某市學校的教務處長,父親繼承了家族生意,她們家族在當地也是德高望重。

可天有不測風雲,伯父三十幾歲便得病去世,父親便承擔起伯父一家的生活,伯父家的幾個孩子全部上的是洋學堂,那些年國家動盪內憂外患,生意難做,為了供幾位在外地讀書的堂哥,父親借了高利貸,誰知驢打滾的利息很快便讓這個家庭支離破碎,為了償還債務,典賣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

父親又病倒了,母親靠給別人家洗衣來維持生計,年幼的秋鈺往返幾十裡奔波在鄉下的集市中,賣些小東西或打氣槍靠這些微薄收入來貼補家用。

後來修鐵路需要石子,病稍好轉的父親,便在幾米深的坑裡刨石子,她和母親用筐抬到修鐵路的地方,在倒石頭時,才發現滿石頭的鮮血,父親的病終因貧窮,沒有得到好的治療,他帶著不甘愧疚,撒手人寰。

嚐盡人間冷暖,背井離鄉

後來有位堂哥工作了,每月都會給他們些錢,可錢是透過伯母轉交的,幾個月後便不再給了。

父親去世後,家裡又添了一個小妹妹,母親出去討營生時,到了上學年齡的弟弟,便揹著餓的嗷嗷大哭的妹妹向左鄰右舍討些吃的,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

母親便打算帶他們遠走他鄉,秋鈺知道這個訊息後,淚水模糊了雙眼,她不想離開這裡的一山一水,她喜歡這裡的一草一木,更想守住祖業,便試探性的向母親表達自己的意願,母親決絕的說,要活一起活,要死一塊死。

她只好去求伯母,秋鈺告訴伯母,自己數學競賽全省第一,她馬上就要拿到獎學金了,家裡房子也可以出租,自己能養活自己,只是一個人害怕,乞求伯母向母親說情留下她,伯母臉色陰沉了好一會,氣定神閒的說,跟你母親去吧,秋鈺眼淚早已奪眶而出,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她恨伯父的一家。

班主任知道這個訊息後,流著淚摸著秋鈺的頭說,多好的孩子呀!

母親嫁給了繼父,繼父為人善良忠厚,對她們一家特別好,可生活依然過的很艱苦,但是母親從來沒有放棄對孩子的教育,

有情人終成眷屬

聶文眼眶溼潤,他覺得邱雨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他向私鈺保證,他一定會好好對待秋鈺給她幸福,後來聶文高考落榜,去當了兵,秋鈺考上了師範學校,他們便開始了書信來往以訴相思。

一晃幾年秋鈺開始上班了,聶文便去秋鈺家提親,秋鈺的母親不同意,她告訴秋鈺,聶文一看就是個大男人主義不會體貼人,看面相,也是清貧一生,她不想讓女兒繼續受苦,可是邱鈺的母親不明白,那個受盡人間冷暖,早早懂的世態炎涼的女孩,怎會捨棄生命中的那一縷溫暖。

生活依舊艱辛

邱鈺婚後的生活過得很艱難,婆婆有病臥床不起,秋鈺不僅要上班,還要照顧癱瘓在床的婆婆,婆婆三天兩頭的身體不舒服,秋鈺的工資根本無法維持一家生計,母親只好讓秋鈺的弟弟拉個架子車,裝上煤炭,吃的用的……爬山越嶺往返一百多公里送給秋鈺,就這樣勉強維持著一家生計。

春風得意馬蹄歡

總算熬到聶文從部隊復員,分到了供銷社上班,秋鈺第一個孩子也出生了,以為苦盡甘來,誰知聶文在供銷社上班的時候和單位一個女的眉來眼去,鬧的是沸沸揚揚,秋鈺傷心欲絕意難平,便叫來了弟弟,可不善言辭的弟弟又能拿姐夫怎麼樣?反而比姐夫訓斥了一頓,紅著眼睛回去了,後來還是他們同族人看不下去了,出面才終止了這場風波。以後的歲月裡,孩子們相繼出生,他們的日子越過越艱辛,聶風依舊悠閒自得,讀書看報,提筆作畫,秋鈺依然晚睡早起,她從沒有因為家裡的瑣事而耽誤工作,從優秀老師到特級老師,最後成為校長,這都是對她這一路來兢兢業業的成果肯定。

衣錦還鄉慰藉亡靈

經過幾年的不懈努力,日子有了好轉,弟弟有了自己的工廠,她們終於踏上了魂牽夢繞的故鄉,在父親的墳頭上香燒紙來慰藉他的在天之靈。

秋鈺最後的日子,聶文形影不離左右,溫言細語細心呵護,他們一起吃早飯,一起曬午後的太陽,回憶美好的過往……那段時光也是秋鈺一生最溫暖的時刻,但這一切如煙花一樣美麗而短暫。

秋鈺走後,聶文堅持要給她做一個近二米高的碑文,上面寫滿了秋鈺的一生心路歷程,還有聶文的思念和愧疚,期人已逝,生者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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