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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想起這些,我都眼眶發熱淚水婆娑起來……

在我28歲生大女兒的時候,母親過來伺候月子。母親當時52歲,雖然臉上溝壑縱橫,頭髮也已然花白,但用母親自己的話說,她不覺得自己老,還覺得自己渾身是勁呢。

我也覺得母親當時比同齡的城裡人身體好,因為母親當時可是在沒有座位的情況下,擠了整整一夜的綠皮火車趕來的,還提了兩個總重百八十斤的大包,裡面裝滿了家鄉的土特產。

現在讓母親回憶當時伺候我生大女兒月子的情況,母親卻說她沒幫什麼忙;許是那時我年青身體好,孩子基本上都是我自己管,母親只負責做做飯等一些家務吧。母親說她生了三個孩子也從來沒有得到過啥特殊的照顧。這麼多年母親只一味地做苦力,幹農活,母親還說她也不知道該給我做什麼飯,怎麼做適合孕產婦的飯。每每說到這些,母親的語氣裡總是滿含著遺憾。而我當時好多的情景已記不清了,唯一深深留在記憶裡的是生完大女兒後我的情緒極其糟糕,不想吃飯,經常流淚,經常朝陪伴在我身邊的母親發脾氣。

現在想來,當時我可能有點產後抑鬱,即使這樣,想起當初自己老是衝母親發火,我也總愧疚不已。

生二女兒的時候,我已經40歲,母親64歲了,我說請個月嫂吧,可母親考慮種種,最後還是突破重重阻力還拿著一大堆東西來伺候我月子了。

此時,母親的衰老已經不僅僅體現在頭髮白、皺紋多、彎腰駝背等表象特徵上,我體會到那麼堅毅的母親也覺得自己老了,母親開始常說,人不服老不行。

由於我年齡大,平時身體又不好,生完二女兒後我的身體極度虛弱,白天晚上出汗,眼睛都不想睜,只想睡覺,更別說每天晚上起來數次給孩子餵奶了。

可偏偏小傢伙又特別不聽話,尤其到了晚上,沒完沒了地哭鬧,白天還好過些,大姑姐會過來幫幫忙,一到晚上就苦了母親了。

母親和我在一張大床上,小傢伙就放在我們中間。一到晚上,母親就準備熬戰啦。母親把她那邊的床頭用枕頭墊起來當靠背,找準一個坐起來相對舒服的位置和姿勢,也不脫衣服,披上被子,然後把小傢伙抱在懷裡;如果這樣抱著拍著顛簸著還不能止住小傢伙的哭鬧,母親就會下地,來回輕輕走動,是母親再不想留下什麼遺憾嗎?

要知道,母親前年還出了一次車禍,三根鋼釘至今還留在她的脊椎骨上,這樣整夜坐著或走動怎麼可以受的了?

我心疼母親,讓母親把孩子放下,儘管躺下睡,別管小傢伙哭不哭;母親卻說那樣會影響家人和鄰居的休息。

本來母親成宿成宿地不能休息就夠讓我擔心和心疼了,但最讓我情不能堪的是母親跪著為我為孩子服務的情景。

為了方便快捷省時些,母親總是跪著給孩子換尿布,跪著把孩子遞到我懷裡給孩子餵奶。

我說我自己來,母親不讓;她說我這麼大歲數了,身體這麼差,如果月子裡落下病根兒,一輩子就再難好了。

一個彎腰駝背的老人,低著頭,跪在你面前為你服務,這位老人還是你的母親,你會是什麼感覺?那個時候我感覺自己簡直是個罪人,我的心都在顫抖,一心盼著自己身體早點恢復,能夠自己做這些本該自己做的事。而母親每天都是笑呵呵的,絲毫不覺自己的辛苦。

一天晚上,我在孩子的哭鬧中睜開眼睛,我看了看時間,凌晨一點四十五。母親正在跪著給小傢伙換屎布。母親高低起伏的土丘一樣的影子投在窗簾上。母親一隻手輕輕提起小傢伙的雙腳,還沒來得及把屎布抽出來,一道亮光射向母親;母親慌亂之中趕緊用另一隻手去接,發覺是小傢伙一使勁,尿出了好遠。“這可真是後面炮火連天,前面機槍掃射呀。”母親呵呵呵地笑了起來,我卻偷偷地哭了。

我說看著母親跪著幹活很難過。母親說:“傻丫頭,這有啥,我都習慣了。你們姐弟仨,全是我這樣伺候出來的;伺候你侄女的時候,媽也是這樣跪著換尿布的。咱北方那大炕,這樣跪著比坐著得勁。”這就是母親呀,跪著服務完兒女,還要跪著服務兒女的兒女。

作者介紹

蔣金霞, 女,筆名紫蘊。秦皇島市昌黎縣人。任教於武安市第一中學。愛好文字。喜歡散文。武安市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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