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您還好嗎?您離開6年了。您知道嗎?我想您了……
媽媽,春天來了,花兒開了。您那邊也有鮮花開放嗎?您看看我給你拍的花兒吧……
媽媽, 2015年大年初四下午,老家傳來訊息,說您突發腦梗,深度昏迷。您89歲的高齡,醫院已不建議採取使您痛苦的搶救。於是,二哥開車,大哥抱您在懷裡,連夜趕回老家。大年初五一大早,我和生母也就是您的五妹急忙往回趕,期盼能生前見您一面。
車開到半途,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老家來電話說您已走了。望著車窗外飄飄灑灑的雪花,我悽苦無淚,只是在電話裡和大哥一再說,要見您,要見您......可是,12點之前要裝殮。大哥在電話裡安慰我說,您走得很安祥,就是下殮了還是可以看您的遺容的。一路上,我思緒紛飛,回到了兒時在您身邊的日子。
媽媽,我1歲1個月被生母送回老家由您撫養。我12歲之前所有的童年歡樂、成長歲月都是您這位血緣關係上的二姨給的。您最小的女兒,也大我13歲,您給予了我一個最小女兒所有的母愛。您摟著我睡覺,揹著我看病,給我做時興的花布鞋、花衣服;您牽著我的手,去學校向老師告發欺負我的壞小子.....媽媽,您可知道,想您時,我就把兒時記憶一頁一頁翻過。對您的思念陪伴我度過了多少憂愁和歡樂......
老家是地處黃土高原的一個小縣城。記憶中,一年四季都是玉米麵饃饃,好一點的就是麥面和玉米麵混合在一起的饅頭。每天早上上學,吃著您蒸的熱騰騰的混合面饅頭,揹著花書包去山底下的學校上學。放學後,被您用大油煎的酥酥脆脆的金燦燦的玉米麵饃片,是我香甜的零食。
媽媽,您的懷抱就是我溫暖的家。在您溫暖的懷裡,百日咳、麻疹、水痘、猩紅熱這幾樣疾病都和我擦肩而過。5歲多時,我得了百日咳,晚上咳得睡不著覺。您就天天晚上抱著我,希望我能踏實地睡覺。前後病程好幾個月,您夜夜如此。百日咳在我的記憶裡就是您抱著我睡覺,遠不是姐姐們所說的痛苦咳嗽揪縮的可憐相。得猩紅熱時,高燒不退,而當時青黴素醫院還缺貨。您急得讓已成家的大哥滿世界求人給我買青黴素。青黴素打了,還是高燒不退。您大著膽子,給我吃了加量的退燒藥,結果我整整睡了一天才醒來。睜開眼,燒也退了。您一把摟住我:娃呀,你可把媽嚇死了。你要是有個啥,我可咋給你親媽交代呀!
慈母手中線,孩兒身上衣。媽媽,您總是覺得我的親生母親不在跟前,怕我受一點點委屈。您向別人討要時興樣子,自己裁剪,用花布為我縫製美麗的衣裳,總是讓別人羨慕不已。從夏天的裙子到冬天的棉襖罩衣,你把一個物質貧乏年代的小姑娘打扮得漂亮可人。到了年跟前,您白天忙著幹活,晚上在桔黃的燈光下 “噠噠噠” 地踩著縫紉機。大年初一,我總能在枕頭底下發現壓歲錢,穿上新衣裳……在20世紀70年代的農村,您給了幼小的我滿滿的生活儀式感,溫暖了我悠長的流年歲月……
媽媽,我結婚時,您和爸爸來參加了婚禮。臨回老家時,您二老始終放心不下,把我拉在一邊,叮囑我:婆家姑姐多,一定要懂事,長眼色,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我生孩子時,您雖年事已高,但依然親手為兒子縫製了幾身棉衣棉褲寄來。看著裡外嶄新,散發著新棉花馨香的衣服,我熱淚盈眶。媽媽,我多想下輩子做您的親生女兒,生孩子賴在您身邊,坐月子賴在您身邊……
媽媽,我撫摸了您己冰涼的手,看了您在棺材裡寧靜安祥的遺容。當棺木合上的那一刻,我的心一下空了。今生今世,我再也沒有了回老家看您這溫暖的依戀和念想。
當要離開您時,我長跪在您的靈前,淚如傾盆。媽媽,我想您,我再也聽不到您親切的呼喚了……
天堂的媽媽,您還好嗎?媽媽,我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