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影天光下,又一季似海的菜花。
今天開完會路過那片花海,腦中莫名想起了父親。無盡的花海間隱隱有父親的身影,隨畫花枝搖擺。
農村長大的我,起初並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以為花間、小狗、雞鳴將是世界的一切。幸運的是,父親毅然決然的讓我去讀書,直到大學畢業。儘管家庭條件不是很好,但我過得和開心。因為讀的是師範,家裡建議我以後出來當老師,雖然他們並沒讀過多少書(父親還是認識幾個字的,僅此而已),但對知識分子的崇敬可想而知。
翻飛的樹葉,悶熱的夏天,這年的夏天,充滿了神秘。我也順利的進入了面試,些許忐忑和緊張,面試後一直沒聯絡家裡,直到結果出來才告訴了父母。以第三名的成績考上了三臺某鄉鎮的一名教師,因為是特崗,隔一天就要體檢,就沒有回家。就因為這,成了我一輩子的天人遺憾。
體檢的前一天天色陰沉,總感覺有什麼要發生。在梓州公園的山頂,有接到了我二哥(二伯的兒子)的電話,說我父親不行了。馬不停蹄往家裡趕,電話裡聯絡村裡跑車拉客的人幫忙送下父親,在我快到家的時,父親才剛送到醫院,陪同的有同姓的親戚長輩。父親處於昏迷中,護士過來說麻煩交下費用,好驗血後治療。此時過了近3個多小時了,父親就在這裡躺著沒人管。而隨行的兩位親戚誰也不想交錢,就幹看著等我回來。
這些事辦妥後,笑著感謝的送走了他們(內心早已翻騰)。出門看家村裡跑車的那人,隨便把車費給了,在感謝中他說:你父親在昏迷前,意識就模模糊糊了,趕緊打電話給了你親戚,你兩親戚看著你父親慢慢的從床的席子拿出了錢,往胸前包裡揣了幾次都沒揣進去,你待會記得翻下他的衣服。遠送他消失的背影,我想著父親拖著嚴重的肺炎移動困難的身體,艱難的打電話,艱難的翻自己的錢,心裡一陣刀絞。
父親依然躺著昏迷著,我腦中一片空白,打電話給了在路上請假回來的姐姐,電話通了後,自己怎麼也說不出話,眼淚簌簌的落了下來,那頭也響起了哭聲。我都不知道怎麼把父親送到縣醫院的,一到醫院就送到了重症監護室,那天我們姐弟就在走廊外的樓梯口坐了一夜。之後幾天坐在縣醫院外的大樹下守著,蔚藍的天空下,多希望是一場夢。
在父親住院的第二天,強忍著一切,通過了特崗教師體檢,別人因考上了工作而歡天喜地時,我卻強顏歡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