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3月下旬,終於,她準備外出了。
我沒有一天不希望她早點滾蛋,只是由於疫情的影響,兩人同處一個屋簷下勉強維持。
想起2019年11月份,她媽突然病危,她當時在外地,打電話給我,一直哭著,我馬上安慰她,不要慌,吉人自有天相。她說她媽媽快不行了,醫院已經下了3次病危通知,讓辦理後事。我說先不講那些事,先買票回來,我馬上給她買了最近一次的高鐵票,讓她打得去車站,然後我開車去高鐵站接她送她回孃家,她也就急匆匆地聽我的安排,當時武漢正在寒潮降溫,她從南方毫無準備地趕回來,她上車之後我問她帶衣服了沒,她說沒,穿的短袖,我就中午去羽絨服專賣店買了一件新的。下午五點半,我跟領導打了招呼,請了喪假,去高鐵站接她。但是她一到火車站,就怪我沒有第一時間在出口等她,我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沒怎麼在意這些。我晚上8點把她送到ICU,當時所有的人都在等醫生下達死亡通知。家裡已經開始準備發喪事宜。其實我對她媽媽的病情還是很意外的,她媽媽是尿毒症,病發之前每天都要在醫院透析。事情的起因是因為寒潮引起的感冒,然後亂吃感冒藥,胡亂加大劑量引起的急性腎衰竭。經過醫院的緊急搶救,算是救回一命,這其中還出現過一次醫療失誤,進了ICU的主要原因就是其中一名護士操作不當,將病人的氧氣管子給拔錯了,導致病人突然失去意識,送到ICU搶救。綜合上述所有的事實,我認為病人比較年輕,這次病發是急性腎衰竭導致,應該可以搶救的過來,可以再堅持下。我的想法我沒有說出來,後來三個子女和她爸爸一起商量,準備怎麼弄,按照醫生的意見是直接拔管子,繼續搶救是浪費錢。目前病人一直在昏迷狀態,沒有任何意識。如果不是等我們從武漢趕回來見最後一面,估計早就送出去發喪了。大姐說聽醫生的,我沒發話,她弟弟說我想再等等,我這才說出我的看法,我說我同意小舅子的觀點,今天晚上再等一晚,看下明天是否有好轉。因為她這是急性腎衰竭,第一時間送到了醫院,身體所有的器官沒有出現大的損傷,只要把血液裡的毒素給透析乾淨,應該是可以救回來的。我的觀點發表之後,大家都沒做聲,她爸說了一句,那就等等再說。關鍵時刻,其實真的需要靠男人,冷靜地分析和思考,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
當天晚上,我和她在車裡睡了一晚,半夜時分我走得老遠給她買衛生巾,給她買喜歡吃的排骨藕湯。第二天早上4點半,我們都起來了,3個子女輪流在ICU外面等。她爸爸定期進去探望一次,第二天下午開始,她媽媽開始能睜開眼睛了,但是不能說話。到了第三天,開始能點頭,聽得見說的話。直到這個時候,大家才開始鬆了一口氣。我沒有作任何停留,與大家打過招呼之後,返回工作地。
她直到她媽媽出院之後,才離開返崗。我給她轉了4000元,這算是一點心意,錢不多,我就能幫這麼多。她啥也沒說。我其實是想給小舅子的,但是我想讓她親自準給她小舅子,這樣可以給她長點面子,但是事情可能我想簡單了,事後我會想起來,這個錢我應該直接轉給小舅子才最合適。
她本人的工資不高,每個月的工資都拿去還了房貸。再加上自己的開銷,每月所剩無幾。我的工資沒有交給她管,主要是我想再武漢再買一套房子,把孩子帶身邊接受城市的教育。但是她堅決不同意,認為城市的教育也就那樣,放在縣城裡也能成才。目前我們的房子在縣城的核心地段,但是一直沒人住。所以她家裡出了這檔子事,她請假回來大半個月沒上班,擔心她經濟週轉不過來,所以給她轉了4000。至於她怎麼跟她家裡說,我沒想那麼多。我該做的做了,盡到了一個做女婿的責任,盡到了一個男人的擔當,我想,任何時候我都無愧於心。
但是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她2020年春節期間會這麼對我。一點對我的感激之情都沒有,有的只是頤指氣使,橫眉冷對。也許是變心了吧。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