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退回到2000年,那時的我們正在上初中二年級,年齡都在十四五歲,正是對一切事物持有不屑態度無所畏懼的年紀,應了那句“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老話,對校園外的世界充滿了好奇於嚮往。 前幾天我有事去外地,途徑我同村發小工作生活的城市,這麼多年聯絡是沒斷,但因工作原因加之發小一家都搬到了城裡,很少回老家,有幾年沒見面了,這次出差任務不緊,我打算聯絡下我的發小,敘敘舊,趕巧這幾天我那發小正在倒休,有三天的假期,起初非要讓我去他家裡坐坐,我婉拒了,給老人孩子買的禮品,等我們吃完飯讓發小自己帶回去了,因為怎麼說呢!我們這麼多年沒見面,那真的是有很多話要說,酒自然少喝不了,他們一家六口人居住在九十多平的小三室裡,老人需要休息,孩子需要學習,怎麼也是不方便,就這樣我們在他家附近,找了個小酒館,簡單點了幾樣菜,幾年不見我這發小看上去比以前憔悴了許多,頭髮掉了不少,不到四十歲的人,不認識的猛一看感覺怎麼也得快五十歲了,真的感嘆這時間過得太快了,沒有過多的寒暄,互相問了問近況,大半天沒說話,這氣氛顯得有些尷尬,有了幾分生疏,跟我印象中的他,反差太大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一塊玩一塊闖禍一起承擔,無話不說,自信活潑的一個人,現在他這種情況我能夠理解,完全是生活所迫,壓力太大了,上有父母下有一雙兒女,父母年紀大了常年有病離不開藥,更別提出門去工作了,一雙兒女大的十三歲小的才八歲,都是上學的年齡,花銷挺大的,他老婆家離我們村不遠,是我發小以前在酒店上班時認識的,人沒得說勤快利索,就是沒什麼文化,兩人年輕時都在酒店當服務員,那時工資還是很可觀的,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現在不適合在做這種工作了,沒有別的技能,找不到固定的工作,一直飄著這裡幹幾天那裡幹幾天,工資掙不多少,現在一大家子的開銷用度,全落到了我發小一人肩上,城市生活比不得我們農村,在城市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動一動都需要錢的,農村現在好過多了,有兩畝地,人別太懶,那就餓不著,農閒了可以去家附近打工補貼家用,相對來說比在城市生活壓力小,說這些他都懂,但我發小現在回不去了,回去了也沒地種,國家政策土地三十年不變,大隊的地也全都分下去了,再說孩子還上著學,轉學對孩子學習也會有影響,這幾年他的工作還算穩定,跟別人開大車,收入還行,剛好能夠應付家裡的開銷,不知不覺三杯酒下肚,我們倆都有了醉意,我發小的話明顯的多了起來,這一刻我感覺我又看到了,當年那個用腳踏車,把自己的課桌搬回家的他,此刻生活工作煩惱暫時都拋到了九霄雲外,發小開始回憶從下學到如今的過往,我自然的成了他的忠實傾聽者,記憶的閘門一旦開啟,就關不住了。 2000年剛過完年開學第一天,初二年級下學期,一個年級八個班,我們是七年級二班,當天老師點名54名同學一個不少,課間我發小跟我說,他不想念書了 ,跟我說學校外面多麼多麼好,我說你不念書了,能去幹啥?他說 啥都能幹,我告訴他說咱們現在太小,到哪找活人家一看你是小孩,都不可能用你,發小說他要去找他姑姑,還有他姐,因為都在D城市一個大酒店上班,不光姑姑跟姐姐在那上班,我們村也有幾個在那工作的,聽說那個大酒店的老闆就是我們鎮上出去的,一開始是小酒店,後來幹大了,擴大規模成了星級酒店,那酒店老闆在我們老家招的工,我們鎮上當年差不多得有三四百人去那大酒店工作的 , 就在當天我那發小也沒有跟老師說退學,下了晚自習讓我等著他,等其他同學都走了,讓我幫他把課桌搬到腳踏車上綁好,(我們那時候上學單人課桌椅都是自己在家帶的)我幫他馱著小椅子,回家去了,臨了發小告訴我說,別跟任何人說他幹嘛幹嘛去了,從那天開始他就算是棄學了,那時年紀雖小但真的很講義氣,都知道我們玩的好,第二天老師同學看見我發小沒來,就問我他怎麼了,我也沒敢說實話,現在回想起來,感覺真的太幼稚了,說不說的早晚都會知道,老師找人通知他父親去學校一趟,等到他父親在老師那回來,發小說當時把他父親氣壞了,怎麼勸就是不去上學,最後捱了頓胖揍,也沒能改變不上學的主意 ,勸不好使 打也沒用,他父親給他在縣城工地找了一小工的活,跟著他院裡的幾個小叔倒是不怕被外人欺負。心想累他兩天也就想回學校了,事與願違,他到是幹上癮了,十五歲的孩子,整天扛八米長的鐵桿子,在鐵架子上爬上爬下,從不喊累,長這麼大第一次吃外面的大包子,跟著小叔第一次喝了兩杯啤酒給喝暈了,當初的感覺就是累點,也比讀書舒服多了,至少沒那麼多的約束,就這樣他在縣城工地幹了四個月,人本來就不胖,現在是又黑又瘦,他媽心疼壞了,說什麼也不讓他去工地幹活了,他父親的苦心也就白費了,從那以後再也沒跟他提過回學校的事,當家長的能不為自己孩子考慮嗎,累活捨不得讓他幹,畢竟還是個孩子,給他找個輕點的活,在家這邊不好找,就是有,沒技術含量的工作也沒前途啊!思來想去就想到讓他去學門技術,學什麼技術呢,這時想到了她姑跟他姐不是在酒店工作嗎,聽說大酒店的廚師掙得不少,學好了以後也可以自己開個飯店,打電話給她姑他姐一說這情況學是不上了,也總不能在家玩啊!這酒店裡大部分都是親戚連著親戚,去廚房學徒,但當時人家廚房那邊不缺人,好多學徒都在排號呢,那看看別的部門吧!找到了我發小他院裡的一個大娘,
這大娘是老闆的妹妹,大娘回話說廚房現在是真進不去,大爺的一個表兄弟,在娛樂部門洗浴這塊當經理,先去洗浴那幹一段時間,有合適的機會了再給調到廚房去,暫時也只能這樣了,等到姑姑回信,我發小就做好了去D城市的準備。(未完待續 普通人的人生,沒有太多的波瀾壯闊,有的只是平凡的生活,努力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