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因為要給小孩辦身份證，回了一趟老家。在和鄰居閒聊中，得知我一個發小的父親生病住院了。

我買了一些水果和營養品，驅車來到縣裡的醫院。穿過充滿消毒水味道的走廊，來到了207號病房。發小呆呆得望著窗外，好像在想些什麼，並沒有發現我的到來。老人閉著眼睛躺在簡陋的病床上，時不時的呻吟著。插滿全身管子，似乎在告訴我，他已經病得很厲害了。

中午，我和發小在醫院樓下的小餐館吃飯，看著對面蓬頭垢面沉默寡言的他，我好心疼，幾年不見，他已經被生活折騰得這般模樣了。

席間，他很少說話，只顧著喝酒，有一句沒一句的附和著我。當我說道:"別灰心，有什麼困難，我們一起想辦法。"他徹底崩潰了，眼淚奪眶而出。

他跟我說，他從沒有如此強烈的希望自己是個暴發戶，從來沒有如此狂熱的迷戀金錢，相信金錢。

他說他是讀了很多書，也算是個知識分子，可他沒有魄力，沒有號召力，沒有足夠的處理人情世故的經驗。在這個大多數人的聲音註定被埋沒的廣大世界，他跟他爸爸的命運，就像一葉飄在大海中的浮萍，渺而迷茫。

老人每次痛苦呻吟，他的心就想刀割一般，他為自己的一錢不值感到羞恥，無比的內疚。同時，他對金錢的渴望，如海水灌城，越來越烈。掙扎無力的挫敗感，讓他倍感壓力，甚至讓他有了輕生的念頭。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我們不敢倒下，不能抽身離開，因為我們身邊都是依靠自己的人，卻沒有自己可以依靠的人。

果然，眾生皆苦，唯有自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