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小女孩,強忍著淚水,哽咽的對著鏡頭靜靜地說出:
媽媽,你知道嗎?我有時候特別想,擁有一種超能力,那行我就可以回到二十六年前殺死我自己......
你作何感想?
我也看了《許願》,一個從小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小姑娘,在自己的26歲生日,對著媽媽傾訴委屈和心酸。
故事裡,小姑娘有一個糟糕的原生家庭。父親在母親孕期出軌,母親帶著女兒自殺未遂後,把所有的仇恨和怨念都演變成了讓女兒窒息的愛。
影片裡小姑娘的故事戳中了我的淚點,對於看故事的你們它只是一個故事,可是對於我,它是真實的經歷。
我叫小瑤,出生在一個叫“爛柴河”的村子,村裡很窮很偏僻,從村名裡就能窺見一二。即使山上有柴都只能爛在河裡,運不出去也賣不了,因為沒有通往山外的大路。
我的媽媽是一個特別漂亮的女人,漂亮到姥爺把她當做籌碼,換了一筆錢給舅舅娶了媳婦。也讓我的奶奶打從一開始就瞧不上我的媽媽,覺得她不是個過日子的好勞力。
記憶裡奶奶是一個特別強勢利索的老太太,性格潑辣,也特別能幹活。據說當年她去山上墾荒,一邊刨了個坑把襁褓裡的爸爸放裡邊防止他滾動,一邊掄起鋤頭幹活到天黑。
在爺爺奶奶的操持幫襯下,爸爸是村裡最早買拖拉機的小夥子,也如願以償娶到了村裡最漂亮的媽媽。媽媽嫁個爸爸以後,被捧在手心裡寵著,活的也比一般農村婦女要滋潤多了。
很快,媽媽懷孕生下了我。雖然是個閨女,但是爸爸還是很開心。奶奶不太滿意,唸叨著媽媽“先開花,後結果,養好了趕緊生個小子!”
我想,如果沒有後來的那場車禍,我會不會在那個村子裡平淡無奇的長大,嫁人,生子,有個不一樣的童年和人生。
但是,生活殘酷又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山路難行,爸爸拉木頭的時候,連人帶著拖拉機翻到了深溝裡。從那以後,爸爸癱瘓在床,爺爺遠走異鄉打工掙錢還債,奶奶和媽媽既要料理田地,又要伺候爸爸照顧年幼的我。
家裡沒有了男人,大部分的髒活累活都壓在年輕的媽媽身上,癱瘓的爸爸脾氣變得暴躁易怒,奶奶也有意無意地堤防著媽媽,把家裡的錢看得緊緊的。
年輕氣盛的媽媽,在伺候了爸爸一年多還沒看到起色的時候,終於撐不下去了,說要出門打工掙錢,一去杳無音訊。
年幼的我是在奶奶的謾罵和詛咒裡一天天長大的,奶奶把對媽媽的恨和對生活的怨,全部傾瀉到小小的我身上。
奶奶曾經笑話我,說我小時候是抓雞屎吃長大的丫頭。我其實能想像,一兩歲的我在奶奶忙著幹活的時候,我又餓又饞,也許真的在雞窩邊抓著雞屎舔舐過。
記憶裡印象最深刻的一個畫面就是,我低著腦袋站著,奶奶用生硬的手指頭一下一下戳著我的額頭,咬牙切齒:你跟你那個該死的媽一樣!
爸爸在媽媽走了以後更是暴虐無常,除了睡覺就是摔東西。有一次我給爸爸端飯,碗太燙手抖把湯灑了一點,爸爸瘋了一樣把碗扣在我頭上,抓住我的頭髮破口大罵。
我那時候才7歲,被嚇得哇哇大哭,趕過來的奶奶不僅不安慰我,反而一掃帚砸在我的腰上,用枯樹枝一樣硬的手指頭,戳著我的額頭:你跟你媽一樣,該死!
奶奶強勢能幹,見不得人偷懶,即使是弱小的我也一樣被她安排著幹各種農活。
割豬草全身被露水浸透才能吃飯;頂著日頭挎著筐跟在奶奶身後摘花生到天黑了才能回家;冬天在河裡洗菜洗衣服,手指頭凍的腫得像小胡蘿蔔那麼粗.....
直到8歲那一年,縣裡的扶貧工作組來村裡精準扶貧。我家是重點幫扶物件,我也被村裡的幹部們送到村裡的小學,說是要按規定接受義務教育。
我暗暗慶幸自己終於脫離了那個糟糕的家,躲過了爸爸的虐打和奶奶的漫罵。哪裡會想到我又迎來了另一個噩夢。
義務教育雖然減免學費,但食宿費還是要自己拿錢。奶奶心疼錢,就把我塞到了在學校伙房裡做工的一個遠方親戚那裡。
奶奶說,機靈點,吃飯叫舅姥爺給你舀,晚上去舅姥爺屋裡擠著睡,還能省個錢,要不就別上學了!
我繼承了媽媽的美,小小年紀就眉清目秀,明眸亮齒。一個50多的老光棍和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同吃同住,在淳樸的鄉下人看來,那是親戚呢,有啥!
我其實特別不喜歡那個所謂的舅姥爺,在別人看來,他精瘦能幹笑的憨厚,我總覺得那笑裡帶著點邪氣,讓人不寒而慄。
但是,他每天給我打飯,晚上還幫我燒熱水洗臉燙腳,把我照顧的像模像樣,讓別人都對他讚不絕口。
一天深夜,我睡的迷迷糊糊,那個老男人用枯瘦的大手把我全身上下摸了個遍,我在黑夜裡死死的閉著眼睛,大概是顫慄的身體讓他擔心驚醒我,沒有繼續作惡。
我逃過一劫,也深知再跟他睡在一起,遲早有一天會出事。
大概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有時候也會默默照顧,我們這些過得特別艱難的人。
就在那一年,我們學校來了一個年輕的女大學生,她是師範畢業響應號召來學校支教的。
老師性格溫和善良,喜歡帶著我們唱歌,教我們英語字母,心血來潮了還會帶我們去村裡小賣部買泡麵吃。
我喜歡她明媚的笑臉,也喜歡她乾淨漂亮的衣服,所以忍不住想靠近她。她很快也注意到我,覺得我文靜秀氣,有時候,長得好看也的確是一種資本,更容易得到別人的憐惜。
小小的我,終於找到了脫離舅姥爺掌控的途徑。我在老師跟前表現的乖巧聽話,殷勤的給她打飯收衣服送熱水,搜腸刮肚的找一些鄉村趣事講給她聽,還爬到學校後山上給她採大把的蘭草花。
果然,老師越來越喜歡我,最後乾脆跟校長打招呼,要求我去宿舍給她作伴。白天,我們一起吃飯,晚上我們一起睡覺,她給我講城裡的新鮮事,還給我用她的花露水洗澡,甚至還給我買過一件漂亮的裙子。
我也慢慢對她敞開了心扉,跟她講我的家人,生活。她同樣不喜歡我那個舅姥爺,說他的笑太猥瑣,我不懂猥瑣的意思,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好詞。
我的日子因為讀書出現了一些別樣的色彩,彷彿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
三年級的時候,支教老師要走了,我也因為要升四年級,需要去鎮上的中學住宿。雖然捨不得老師,但我總算擺脫了舅姥爺。
老師走的時候,親自給我買了新的被褥和生活用品,把我送到鎮上的中學,她叮囑我,你要想有別的出路,就只能玩命的學習。
我能陪你一程,但是不能陪你一輩子。只有你有本事了,遇到不喜歡的人或事,你不用寄希望於別人,也有說不的底氣!
善良聰明的老師大概早就看透了我那點小心思,不動聲色的維護了我。
後來的日子,因為我的成績優秀,得以憑藉著國家對貧困生的救助,順利的唸完九年義務教育。
我發現,原來大部分同學和自己一樣,家裡或多或少有各種問題,比如家暴,比如重男輕女,比如父母離婚出軌。
自己是很不幸,但卻也不是最糟糕的那一個。就像我的支教老師講的:沒有完美的原生家庭,但是每個人都可以成為更美好的自己。
我相信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受到過原生家庭帶來的“傷害”,小時候得不到愛和安全感,長大後就容易變得脆弱、敏感。但逃避和沉溺在痛苦裡根本於事無補,我們更需要自愈。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拼命讀書,因為我也和影片裡的小雨一樣“我那麼努力,就是為了離開!”
原生家庭帶給我的傷痛可能這一輩子我都無法釋懷。但是,我不想陷入到死迴圈裡:活成媽媽的樣子,找一個爸爸那樣的人結婚,再生一個像自己的孩子。
大學我報了一所離家很遠的大學,遇到了一個老實穩重的老公,留在了那個讓我感覺溫暖的城市。
婆家這邊,我儘量不讓他們和孃家有什麼接觸,對於老家的一些家長裡短,在老公的面前我也是閉口不談。
每個人都想生在好人家,可是父母是無法選擇的,上天發給你什麼牌,你只能盡最大的能力去打好它。
人的原生家庭是我們沒法選擇的,但這並不耽誤我們前行。畢竟沒有幾個人的原生家庭是圓滿的,但衝破束縛的人卻很多。
是啊!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和不完美的原生家庭和解,但是也絕不道德綁架自己,敢於活出自己,是“小雨們”的衝破原生家庭桎梏的法寶。
人們總說時間能改變一切,但事實上我們必須靠自己去改變。自己變了,其他一切也才會變。
童年的生活是會對一個人的一生造成很大的影響,但是這並不是決定性的。
原生家庭,不過是讓我們追溯來時的路。回頭看看自己遇到的問題,找到原因,然後對症下藥,解決問題遠比追究責任更重要。
記得電影唐伯虎點秋香裡有個段子,是兩個人拼命比慘要進華府當工人,當時只覺好笑,現在想來,其實真的是生活實苦,你覺得你慘,還有比你更慘的!
大多數人的成長代價都不可謂不艱辛,但一味地沉浸在過去的傷痛裡是沒有意義的,嘗試自愈才是最好的良藥。
不要寄希望於改變父母,學會跟生活和解。就像書中說的改變自己遠比改變他人容易,如果你痛恨家庭的冰冷和家人的自私,那就先努力讓自己成為你嚮往的那種溫暖、積極、善良的人。你變成一束光,才有人追光而來!
正確客觀的看待問題,放下過去,朝前看!遇到困境時,學會不甩鍋,不拿原生家庭當成擋箭牌。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錯誤都歸咎到別處,彷彿自己只是個受害者,應該被同情被原諒,總希望別人理解自己,也應該試著去理解別人。傷害已經發生,無法改變,還不如放下包袱往前!
保持經濟獨立。當你有能力見識過外面的世界,你才不會糾結於一個人到底愛不愛你,你會愛山愛水愛自己,也意味著你能掌控你的生活,不必被家庭捆綁,有說不得勇氣和拒絕的底氣!
願每個被原生家庭傷害過的人,都能收穫屬於自己的幸福。活成一道光,溫暖自己,照亮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