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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伴兒

俗話說少年夫妻老來伴兒,此話不假。我年屆八旬, 老伴兒長我三歲 。我們是“抱金磚”型的婚姻模式。

老伴兒年輕時算不得精明幹練之人,但也絕對不憨不傻。老伴兒是個厚道人,但是很有點小個性。在她兄弟姐妹七人當中,無論是哥哥、姐姐或是弟弟,都要讓她三分。

老伴兒在多年的工作中,無論在哪個崗位,都是盡職盡責、愛崗敬業 。工作上也小有成績,並有很好的人緣 。在主政縣婦聯工作幾年間,由於工作成績突出 ,曾受到市裡表彰。

在縣文教局工作期間,和單位的同志像兄弟妹姐妹一樣,關係十分融洽。這種情感持續了數十年,歷久彌堅。

老伴兒操持家務,算不得一把好手,但也絕對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身體力行 。我們婚後五十多年來 ,和一般家庭一樣,苦辣酸甜都有過,但我倆始終是相濡以沫、風雨同舟。我家現在是四世同堂, 一家人其樂融融。 但是,近兩三年來,不知從哪天開始,老伴兒的記憶力越來越差,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智力在某些方面還不及三五歲的孩子,百分之七八十的字都認不得了。連自己的子女也分不清誰是誰了,相互之間的關係也搞不清了 。

雖然記憶力很差,但是 固有的性格特點基本沒變。

老伴兒待人熱情是出了名的。我家客廳的茶几上經常擺放著水果、糕點、糖果等。不管誰到我家來,哪怕是自家的兒孫,她都會拿著這些東西讓你吃,讓得沒完沒了。還經常誤把做飯用的食材如番茄、紅薯、南瓜、掛麵等拿出來讓客人吃。 一次,一位曾和我在一起工作過的老同志到我家來玩,她除了拿出好多吃的以外,還拿出一包未啟封的新筷子,放在客人面前。令人啼笑皆非!

老伴兒是個生性閒不住的人。自打得了健忘症後,廚房裡的電磁爐、高壓鍋、燃氣灶等都不會用了。所以,我倆的一日三餐都是由我打理。我每做一頓飯,她都會往廚房跑上三趟五趟,問有啥需要幫忙的活兒沒有。我想,讓她幫忙,還不如我自己來得快當,一般不讓她幹。但她還是見縫插針似的往廚房裡去找點活幹。但往往幫倒忙!如把我做飯正用的案板、菜刀什麼的,擦拭乾淨掛在牆上;把洗碗池遍一又一遍地擦,擦得乾乾淨淨,滴水不沾,一頓飯功夫能擦四五遍。

老伴兒也在時刻關愛著我 。我倆的飲食原則是定時定量。每天什麼時候吃飯,什麼時候打水果漿,每餐吃多少,都有個大體規劃。絕不吃剩飯。所以做飯時的量要很好地掌握。既不能多,也不能少。

每次盛菜或盛飯的時候,我盛的必須要比她的稍微多一點兒,不然的話 她就會不願意。她總怕我吃不好,每次盛飯她都是瞪眼看著,哪怕我們兩個盛的基本持平,她也會嚷嚷著說:看,我的比你的還多呢!有時候我嫌她吵吵得厲害,就調侃式地吼她一聲:你吃不了就倒垃圾桶裡算啦。她聽了這話,也就不再說什麼了,乖乖地吃下去。有時我也耍一點小聰明。盛飯時把自己較大的湯匙口朝下扣在碗裡,這樣在盛比較濃稠的粥特別塊狀食材時,因湯匙下面是空的,所以哪怕是盛的和她一樣多,但表面看也顯得我的比較滿,她一看,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老伴兒的小個性依然時有表現。雖然什麼都不會買了 ,但對家中經濟還有小小的掌控欲。 一次,幾個孩子來看我們,不經意間聊到關於錢的話題,不知刺激到了她的哪根神經 ,便從兜裡掏出自己的錢 ,整的零的,大概有二三百塊。她沒好氣地說:我沒有錢了, 就這麼多!說著氣呼呼地把錢摔在了桌子上。當時我也有點生氣了,就把剛領的退休金都給了她。對她說:你管吧,我不管了!她欣然接在手裡。

孩子們走後不一會兒,她驚慌失措地說:錢找不到了。當時我也沒吭聲。心想,反正她沒出門,錢肯定丟不了。但她自己受不了了。,雙拳捶著自己的頭,氣急敗壞地說: 哎呀,我咋這麼沒材料啊!我咋這麼沒材料啊 ! 看到她這個樣子 ,我趕忙到臥室翻箱倒櫃地找 。但找了半天 ,怎麼也找不到 。後來沒辦法,就把女兒喊來幫著找了好大一會兒,才找到了。 我開玩笑似地對她說,你還管吧, 我不管了。她略帶乞求的口吻說:你管吧你管吧,我再也不管了!

老伴兒年輕時,最不講究穿戴,不修邊幅。稍豔一點的服裝絕對不穿。 常年穿的都是黑的藍的灰的服裝,甚至連子女們也不讓穿鮮豔一點的衣服 。 老了老了反倒講究起儀表著裝來了。特別是在得了健忘症之後,更是如此。她的這種習慣的變化 ,孩子們也都看在眼裡。女兒經常給她修剪修剪指甲 ,洗洗頭。隔一段時間 給她染染髮 。她每天對著鏡子把烏黑的頭髮梳得順順溜溜的 。兩個兒媳每人給她買了一件非常豔麗的花色羊毛衫,她很是喜歡。兩件羊毛衫交替著穿。有時兩件羊毛衫同時穿在身上,捨不得脫了!

得了健忘症以後,她對我的依賴性越來越強。每天上午八點半、下午兩點,我都用電動三輪車拉著她到和諧公園去散散步、活動活動。其餘時間 多半在家陪著她。現在她一刻也不願意離開我。我到對過商店買點東西,哪怕只有幾分鐘的時間,她也要纏著非跟我一起去 。前幾天,我們全家一起到飯店聚餐。去的時候我和她同乘一輛車。飯後從飯店出來,我倆分乘了兩輛車。上車後她沒有看到我,便狠敲車窗找我。見此情景,我便趕忙從我乘坐的車上下來,到她乘坐的車上,她才安了心。

每天晚上七點半她就準時就寢,我一般是八點半至九點前就寢。 有一天,我照例安頓她睡好以後,在客廳裡看電視。看了一會兒,我到臥室去看她。她對我說:我可不好受。我以為她胃疼,就問她是不是胃不舒服啊?她說不是,是心裡有點不好受。聽她這麼說,我心裡油然生出一絲酸酸的感覺。就坐在她身邊,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前額, 對她說:睡吧,我在這兒陪著你。

不大 一會兒,她酣然地睡去了。

老伴兒的健忘症似有逐漸加重的勢頭。但願蒼天護佑,讓她的病勢程序緩慢一些!

 作者簡介:石國君,原封丘縣人事局長,現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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