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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生活是一杯咖啡,苦中有甜;是一份親情,大愛無聲;是一條山路,蜿蜒曲折;是一首豪歌,慷慨激昂。

而我家的生活就像是一團麻,解不開,搓一搓又能擰成一股拉不斷繩。

每年清明節前夕,我母親就會夢見我已故多年的父親和她的父親,總能很詳細地描述夢裡的場景。每次都會囑咐我哥和我:“回鄉上墳,多燒些錢給你們爸爸,他用錢很快”。我都照做了。而我每回都騙她,說我怎麼從來沒有夢見爸爸,怎麼可能夢不到?而且都是從夢裡哭醒的。這麼說只是想多安慰她,減輕她的心裡負擔。知道她心裡苦。我們那的人都說,總是夢見故去的親人,說明他在那邊過的不好。

其實我父母關係並不好,相處一直很不融洽。自打我記事以來,家裡總能聽到他們吵架的聲音,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從耍嘴皮子到動刀子,鄰居們開始都來勸架,後來就不勸了,勸也白費勁。那時我太小,每次吵架我就躲起來,害怕極了,也習以為常了。直到我上學、工作了感覺耳根清淨多了。太安靜,反而不習慣。

08年父親因冠心病去世,那天我們都不在身邊,母親也在武漢打工,家裡只剩老父親一人,是鄰居發現的。回家奔喪,母親的哭聲就沒斷過,她守在父親的棺材旁,哭著對我們姐弟仨說“我和你們爸爸再也吵不起來了”。太安靜,是一種孤獨。

我父親從小體弱多病,又因為常年酗酒,控制不住對飲酒的慾望,身體每況愈下。他一直在我們村裡供職,任村委會計。村裡事多,經常不在家,即使在家,也是養病。家裡的農活基本上都是我母親一人在操心,從挑糞到除草,從犁田到割稻穀,就連我們姐弟上學的大小事情都是她親自管。村裡人都說我母親是個能人,男人乾的活她都能幹的很好。也很同情她,說她命不好,沒有福氣。

2006年母親來到武漢打工,她說種田太累了,也沒收入,還不如稱現在身體還能動去打幾年工。第一次來大城市不習慣,她都沒上過學,不認識字,不會坐公交,經常坐車反向,迷路了,一路走一路問,路人詳細地告訴她怎麼走,坐幾路車。後來她有了手機就方便多了,然而對於不識字的人,用手機挺困難的,我們教她怎麼使用,怎麼存號碼,教她認手機聯絡人的名字。

剛開始母親在一家豆腐坊給人打雜,這是她除了種田以外的第一份工作,工作太累身體吃不消。城裡打工沒有農村種田的自由,農活季節性很明顯。後來餐館洗菜洗碗,由於長期在水裡泡著,雙手面板潰爛,疼得厲害,再加上餐館工作時間太長了,生意好的時候要連續工作十多個小時,回家休息很長時間又來到武漢。我們姐弟極力勸阻她,不讓她外出打工,她卻說,你爸沒了,地也沒種了,你們讓我幹啥去,一個人在家太安靜了,連個說話都的人都沒有。太安靜,多麼可怕的狀態!

後經人介紹到一家醫院做保潔,“這下輕鬆多了,每天時間自由,不用風吹日曬,冬暖夏涼,還能撿一些紙皮空瓶的賣錢”,說到這,她總是能很滿足地跟人說起。

母親很勇敢,能獨自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儘管不會普通話,認不了多少字,但能熟練地找到目的地。她就記住一句話:不知道就問!這些年的城市生活,母親已經喜歡上了這裡,就再也不想回老家了。

很多城裡人開著豪車帶著家眷去我們那裡旅遊,住農家民房,吃農家飯,挖野菜,還要親自去幫著鄉鄰收莊稼,硬把稗子說成麥子。母親說他們做作,我說這是體驗生活,感受鄉土文化和氣息。

這個場景很熟悉。《變形記》裡城市家長把小孩送到農村去體會生活的艱辛,而農村的家長殷切盼望自己的孩子能走出大山,不再貧窮。

以前,城市是一座圍城,農村人拼命地想擠進去,只為有一個城市戶口。

現在,農村是一座圍城,城裡人極力地想遷回農村,政策卻不允許了。

母親看在眼裡,卻不知形勢,她身在城市,卻又永遠趕不上時代發展的快車。我又何嘗不是呢?

天下沒有不孝的兒女,只有無能的兒女。我們家境況雖比以前好很多,但沒有太大起色,拼搏數十載,依然沒能在武漢買上一套大房子,沒能給母親真正的城市身份,只能在老家小縣城安家,買了房了。

母親很喜歡我,不是因為我排行最小,而是她認為我很懂事,沒有讓她過多地操心。這只是她認為的懂事,而我真的挺無能的,沒有掙到錢。疫情之後,我職業面臨瓶頸,創業遇到危機,我沒能抗住。

母親性格溫和,內心堅強,遇事總是很樂觀。我現在的苦,比起母親這麼多年吃的苦,又能算什麼呢,每次想到這,就覺得自己應該再拼一些,再苦一些,母親就能幸福一些,快樂一些。

如果有來世,我不想再當她兒子,她也不要來我家,我想做她的守護神,從她出生到上學,從工作到她嫁人,一直陪在她身邊,愛她,護著她,看著她幸福,把她的苦變成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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