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是湖南人,她的家鄉在湖南省湘鄉縣譚市鎮。小時候,我常聽媽媽說起她的家鄉,她童年時的趣事。於是,帶著媽媽歸故鄉成了我的目標。終於有一天我帶著媽媽,帶著我的女兒,祖孫三人開啟了了母親的回鄉之旅。
媽媽有個好友在孝感,多年不見很是思念,所以我們先乘飛機抵達了武漢。江灘夜色,雖沒有外灘的奢華,亦少了維多利亞港的流光溢彩,但因有了母親的相伴更覺溫馨。白天的熱度稍稍退去,陣陣江風送來點點涼意。執母親的手,靜靜地走著,這光景,是我多年前常做的夢嗎?
媽媽見到了多年前的朋友,四十多年的別離,黑髮變白頭。
明天就要離開孝感去長沙了,廣場上留個影,讓這個以孝得名的城市留在我們心中。也有著更多對孝的思考,小的時候我們是父母的孩子,人到中年,父母老去,她們就成了我們的孩子。
這一路上多虧了女兒,領外婆、提行李,真是旅行中的好幫手。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青青的稻田、金色的夕陽、親切的鄉音、濃濃的鄉情。湖南省湘鄉潭巿,媽媽出生的地方,一個有著600多年曆史的小鎮,據說,20年前還像鳳凰古城一樣美喲!
故鄉那條彎彎的河,兒時的母親常在河中摸魚蝦,六十多年過去了,那些美好的記憶一如這河底的石子,細細碎碎、清清楚楚的儲存在老人心底。趟進這溫潤的河水裡,笑容盪漾在臉上。
小院響起音樂聲,舅舅的二胡悠揚,媽媽的歌聲響亮,還有這個昨晚遇見的叔叔,歌唱得好極了。多少年前,這就是媽媽她們兄妹及好朋友的娛樂,笛子、二胡、口琴、每個人都有一手。
清晨六點自然醒,拉著媽媽出門。白天安靜的小鎮,此刻異常熱鬧。
轉過一條安靜小巷,登上石階就到了觀音廟,今天是觀音菩薩的生辰,香客絡繹不絕。站在殿前的開闊處,漣水河兩岸的景色盡收眼底。
天井中投下一片斑駁的光影,老宅中又響起悠揚的琴聲。早飯後的時光在音樂聲中流逝,兩把老琴,幾把竹凳,一首接一首熟悉的歌曲,組成一個小型的音樂會。那把像吉它的琴叫秦琴,第一次見。二胡是舅舅親手製作的,還有這手抄的歌本。曲畢,老人們回憶從前時光,也是充滿樂趣,在那些物資匱乏的年代,飢餓也沒有澆滅兄妹們對音樂的熱情。古稀之年姐弟相見,沒有執手相看淚眼,只在歌聲中唱出彼此的思念。
分別的方式有很多種,舅舅和媽媽用琴和歌訴說著別情。琴聲中多了一份憂傷,歌聲中也有了幾分離情。一首兒行千里母擔憂,讓我的淚水禁不住往下流。不敢再坐下去,悄悄離開,隔窗聽<真得好想你><送別>首首催人淚。
女兒笑我別人分別你流淚,可是今夜的樂聲真得讓我無眠了。
20天的旅行就要結束了,即將分別,舅舅、舅媽們把所有好吃的拿出來,幹筍、臘肉、臘魚、茶葉、一包包、一袋袋包裹著沉甸甸的親情。夜暮降臨,忽然有著淡淡的傷感,親情就是分別的再久也不會生疏,親情就是不管走的多遠心中永遠的牽掛。親情是那陳釀的酒,一啟封就醉人;親情是那悠悠的琴聲,永遠迴響在我們心裡。
後記:2013年7月帶母親回家鄉,如今母親已離開我兩年了。我唯有在這些曾經相攜的歲月裡去尋找母親,想念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