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1日星期一 陰轉多雲

小時候的我特別愛睡懶覺。

記得小學時，上過一段時間早自習。那時候，我在鄰居家住，跟她們姐妹一起睡，我和妹妹一個班，姐姐大我們兩個年級，都是她們叫我起床。後來不上早自習了，每天八點準時上課，都是母親給我做飯——母親在做一家人的飯之前先給我開個小灶做好早飯。我最愛吃母親做的燜饅頭，偶爾母親也會為我做一次掛麵，她總是怕我只喝掛麵吃不飽，所以就經常燜饅頭，母親覺得饅頭比較抗餓。我也習慣了在燜饅頭的香味中慢慢起床了。冬季上學，幾乎沒有自己做過一頓早飯，母親會讓我準時在早上七點吃早飯。

後來上班了，只要農活不忙的時期，大多數時間也是母親為我做早飯。早飯一定在我上班時間前一個小時，即早上七點。無論初夏秋冬，只要是母親為我做早飯，一定給我留足時間。母親不僅為我做早飯，還為我的賴床找理由——你出生的時候，天都大亮了，所以喜歡睡下坡覺（即越是早上越睡的香）。母親總認為我睡懶覺是跟出生的時辰有關係，所以她為我做了那麼多年早飯，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後來女兒出生了，我愛人還在部隊，於是常住孃家，孃家離單位僅一里之遙。母親不僅照常為我做早飯，還給我賴床找到了新的理由——帶孩子睡，晚上醒那麼多次，早上更得補補覺了。有時候，母親看我早上實在困得不行，就把早飯端到床前讓我在被窩裡吃。

那時我也常問母親：“你怎麼醒那麼早？不困嗎？”母親總會說：“我天不亮就醒了，睡不著，躺著也難受，起來更舒服一些……”起初我信以為真，後來週末不上學、不上班的時候，母親也不起床那麼早了，尤其是冬天裡。現在想來，母親早起為我做早飯，並不是天天都睡不著覺，而是怕我吃飯晚了耽誤上學、上班時間。

現在家裡就剩父親和母親兩個人了，他們在冬天也不會那麼早吃飯了，母親也不會天不亮就起床做飯了。現在，我的兩個孩子也都長大了，也早已不住孃家了。孩子們需要早起的時候，也都是我提前訂好鬧鐘，起床叫醒孩子。只要孩子們上學，我也能早早起來為孩子做早飯了。我也能早起了，母親為我找到的賴床的理由，也立不住腳了。

想想那時我上學，母親天不亮就起床為我做早飯，不是母愛使然又是什麼呢？記得那時跟同學們交流時，很多同學都是自己做早飯的，有的同學甚至做完自己的早飯，還要為一大家子人做早飯。可那時的我，盡拿著自己母親的短處跟別人母親的長處比較了，感覺別人的母親都識字，自己的母親沒有上過學；別人的母親能說會道，自己的母親拙嘴笨舌的；別人的母親又瘦又漂亮，自己的母親有些胖還不愛打扮。母親的能幹，母親的勤勞，讓我“懶”了那麼多年！沒有出嫁前，在家裡一次面都沒有和過；更別說那些女孩子該學習的家務活兒了，那些家務活兒，都是母親在業餘時間大空小閒地幹完了！這些又何嘗不是母親對我滿滿的愛啊！

母親的愛不僅僅在那一頓頓早飯裡，也在母親允許我的“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