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娃，你啥時回來啊”？電話裡，我打斷了媽媽的牽掛，滿是責怪：“從床上摔下來也不說一聲”！

知道這個訊息時，媽媽已經住院回到了老家。要不是么舅無意中透露給我，可能家裡人會隱瞞我一輩子。

么妹說：“你好好上班，媽媽有我們照顧”。說實話，我好心酸。家裡明明有三兒兩女，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對我的特殊關照。

我飛奔回去，尤其在這個時候，當母親的哪有不想兒子的道理！“媽，現在好些了嗎”？望著你癱臥在床痛苦的樣子，淚水早已潤溼了我的眼睛。

“四娃啊，你回來了”！媽媽絲毫不提身體的情況，我回去了她就非常高興。媽媽說她摔壞了骨頭，住了一個月院也不見好轉。

就在剛才我進入媽媽房間的時候，我分明聽到了媽媽痛苦呻吟的聲音。望著她滿臉憔悴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

看到我回來，媽媽想坐起來和我說話。可怎麼也挪不了身，您說：“這回是遇到鬼了，還連累你們大老遠回來”。

我趕忙坐在了您旁邊。“四娃啊，最近過得咋樣”？我欲言又止，媽媽儘管都這樣了，心裡想的卻是我。

“我很好”！媽媽望望我，說：“你又瘦了”！我明白媽媽的意思，頓時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自從生意失敗後，我就負債累累，已經三年了，也沒任何好轉。我心力交瘁，茶飯不思，還離開妻女從外省回到了故鄉。

放高利貸的說：“你敢回來，我們就打斷你的腿”！三年裡，我想盡辦法想把欠款全部還清，可現實很打臉，儘管我非常努力，但還是杯水車薪。

於是，他們就申請執行了我的工資。該還的總是要還的，可就是苦了我的媽媽。都70多歲了，指望不上不說，還要經常為我操心。

三年裡，我沒有給媽媽拿過一分錢。反倒是她悄悄帶錢給我，說實話，我用得並不是那麼心安理得。我都47歲了，我的臉真是丟大了。

“不要把錢都拿給她，每個月生活費需要多少給多少”。曾經我最親近的三哥這樣對其他三姊妹說。話語裡，分明飽含責怪。

每年春節，家裡過年總會少一人。我實在沒有勇氣回去，儘管媽媽每次都要提前囑咐我早點回去。我著實不想面對他們奇怪的眼睛和媽媽的“嘮叨”不停。

“兒啊，你差姊妹的錢啥時能還上”？這話我都聽出了老繭，可媽媽只要一見面或打電話，她總會不經意提起。為此，我傷心欲絕，我最對不起的就是我的家人。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會向他們伸手。

沒過幾天，幾姊妹都回家過年來了。三年裡，這是我和他們一起過的第一個年。除夕那天，侄兒侄女們都要給我拜年，媽媽趕忙制止了，要說她最心疼的還是我，可我早已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臨走那天，媽媽要給女兒一個600元紅包。我知道，說是給女兒，實際上想接濟貼補我。我哪敢還要她的錢，何況是她省吃儉用積攢下來的。再苦再難，即便我不能贍養她，我也再不能給她添麻煩。

可能是命運安排，亦或是自己不爭氣，哪怕困難再多，壓力再大，我都不能再頹廢下去。即便去搬磚，我也要從此振作起來，就算是自己看得起自己。

“媽，過段時間我再回來看您”！但願下次回來時，我早已一身輕鬆，媽媽也不再提及那個老生常談的話題。我帶回家的不僅是個好訊息，還有多年裡我應該給媽的贍養費。您養我小，我卻養不了您老，其實這並不是我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