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悵來得太突然,想起春節回家的時候居然沒有去吃那家椒鹽鴨舌,下次回去那小店還會在嗎?忽然好想馬上衝回家去。
如今我已經記不起,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家魚峰山腳下,本屬於當街店鋪,但卻因遠離谷埠街夜市,夜間顯得偏僻的小店。
我只記得,那晚跟生哥吃完夜宵依然感覺肚子空空寡寡,或者我只是想等我爸媽睡著我再回家。
2005年之後,我再沒想過結婚。我爸似乎看出問題,所以父子倆總是在爭吵。
2010年他心臟病發作,我回到家就不敢再往外跑,他身上吊著個炸彈我怕到時候出事我趕不及回去。
結果,他出院沒多久卻自己跑回老家。
因為奶奶病重,救還是不救,他和老家的叔伯兄弟,發生嚴重衝突,為照顧奶奶他還搞起養殖,否則非悶死他不可。
而我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這樣在家呆了三年多時間,每天都是相親和相親不斷的相親,直到2013年的年底奶奶去世。
那三年多四年,我常常吃椒鹽鴨舌。
每次一失眠,我就喜歡吃著鴨舌喝著小酒看著小年輕酒色瀰漫的放縱,放下心事才回家去好好睡覺,那些夜晚我都是自己獨佔店家的某個角落,從沒帶過任何朋友來到這家小店。
那晚帶跟生哥去是第一次。
那時候是,2014年的五月中旬,剛到便遇上她打包好要走,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素顏的樣子。
那是月亮惹不出禍的樣子。
頻繁相親的年代裡,為敷衍父母和各種叔伯長輩我提出三點擇偶要求:不能是我討厭的聲音和味道,而且還必須要能聽懂唱好我所指定的那首歌,否則我寧缺毋濫也絕不會將就。
事實上這並非是敷衍,能遇上便是緣分。
因為相由心生,聲音和味道都屬於是更高階的形式外相形式,更能夠體現個人真實的內心,只是在這方面做研究的不多。
這就像研究股票,我研究的方向是怎麼去跟股票溝通,儘管這也是透過技術面所進行的膚淺研究,但其中概念卻由外而內。
然而,人一旦上了年紀之後,很多現實問題就不得不向歲月低頭,我能為了婚姻做些讓步,卻無法接受討厭的因素。
至於歌曲的條件,那才能算是種敷衍。
而我和她,早在那年的五一節,就因為彼此忽然改行而相遇。我其實也算不上改行,只因情緒帶進工作,忽然跟夥計鬧翻,必須找新地方辦公。她可是徹底地改行,所以生意全靠朋友和閨蜜暫時幫忙捧場來支撐。
開業當天我還沒看到她,就已經感受到她獨特的聲音及味道。
那聲音我不喜歡,她那些閨蜜姐妹朋友跟我的圈子,更不在不在相同的層次上。
這並非是我看不起誰,而是人與人之間持續相處的問題。
跟不喜歡的人接觸,如果只是偶爾招呼招呼那不存在太大問題,但如果長期糾纏,我自認沒那種境界天天伺候她們那樣的人。
所以初相遇,我便抗拒這接觸。
因為她身上的味道我喜歡。
這就是命運奇特之處,討厭跟喜歡兩種感覺互相糾纏,結果註定會是種極端。
她的素顏對我沒有任何殺傷力,我抗拒不住的,是她缺少香水味的味道。
生哥見過她,便開始做我工作,十多年兄弟,每次我跟家裡吵架他都知道,找個女人結婚,何必要講究那些奇奇怪怪的亂七八糟,難道我真不要孩子?
道理這玩意誰都懂,真正讓我淪陷的,是我跟她註定的相遇,以及我向命運妥協,而且她本身並不差,只是三觀不合而已。
怪就怪自己不夠好,沒辦法將不合的三觀很好地融合,比如看電影寫觀後感,我懶散習慣以後就總有藉口來敷衍,裂痕一旦產生就會越來越大。
何況我們的差距,我被太多人捧著,總是以為自己多麼優越,事實上根本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