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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開始想要結婚,然後,你就會在心裡騰出一個小小的空間,等一個人。

後來,有個人咚咚咚敲你的門,你很驚喜,他就是你的命中註定嗎?他張口問你的第一句話是,唉,我記得以前這裡是一家麻辣香鍋店的。

你告訴他,嗯,它搬家了。

他問你,搬去哪裡了?

你說不知道。

他有些失望,你問他,為什麼一定是那家麻辣香鍋店呢?滿大街都可以吃啊。

他說,當你特別想吃的時候,是沒法將就的,味道再像,也不是,底料是麻辣香鍋的靈魂,就像愛情啊,它必須是兩個靈魂同時在場,才可以發生。

然後,他走了,你關上了門。

原來心裡開始有點結婚的念想以後,你聽見有人敲你的心門,會那麼激動,那麼開心,那麼充滿期待。

你想起自己有那麼一點小手藝,煮麵,一碗陽春麵,只是,你也曾猶豫過,世上那麼多麻辣小面,牛肉麵,西紅柿雞蛋蓋面,怎麼會有人喜歡清淡的陽春麵呢,太平淡了。

一個朋友勸你,好好學一下麻辣小面,也不難的,或者不就是在面上蓋一點炒菜嗎?別那麼倔強,學一下炒菜也可以。

是啊,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人們開始喜歡麻辣刺激油大的,也是啊,無辣不歡,川辣,湘辣,後來滿街都辣。

一個朋友又勸你,反正大家都喜歡辣嘛,妥協一下也沒關係的。

有一天,你想炸蔥油,蔥花切著切著,然後,你開始掉眼淚,是蔥花的辣勁嗎,有點,其實,更多的是不甘和叛逆的委屈,憑什麼那麼多人對你的人生指指點點呢,連一碗麵都要強人所難,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滋味呢。

你只是想做一碗陽春麵,又有什麼錯呢。

你在門口的招牌上寫下一碗陽春麵,朋友都說你太固執,也是啊,路人經過你的門口總是搖搖頭,這年頭,酸菜魚,麻辣牛蛙,香辣排骨,哪一個不是重口味,你幹嘛跟自己較勁兒呢。

一個朋友說,你已經快30歲了,輸不起了,現在改麻辣,還來得及。

你搖搖頭,朋友嘆嘆氣然後走進了你的廚房。

你問朋友,幹嘛。

朋友說,幫你切蔥啊,那玩意兒辣眼睛。

你看著朋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游泳眼鏡,一本正經的切蔥花,你笑了。

朋友問,你笑什麼。

你說,不喜歡幹嘛勉強。

朋友一邊切著蔥花一邊說,幫你一把,好讓你快點死心,認清現實。

你說,其實,你也不甘心吧。

朋友愣了很久,突然冒出一句,你這個蔥太辣,都嗆出來眼淚了。

你們都捨不得浪費掉新鮮的蔥油,可是,依然沒有一個人走進你的店,不得已,你和朋友一碗一碗自己吃著陽春麵。

時間久了,你好像也沒了當初的那股衝勁,有一天你炸著蔥油問朋友,這樣耗下去有意義嗎?你看對面,又開了一家麻辣米線店,好像生意還不錯。

朋友說,你手藝真的很好的。

你說,或許吧,能撐起一個人的宵夜,撐不起一家店鋪。算了,算了,關門吧。我知道這個世上一定有一個人愛吃陽春麵,可是,我等不到了,不是我的損失,是他沒有口福。

朋友說,以後,我想吃怎麼辦?

你說,來找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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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羞草,你戳它一下,它就縮回去,很好玩,可是,你知道,它下一次在重新展開,需要多久嗎?蝸牛,烏龜,一樣,你戳它一下,也會縮回去,其實,人也一樣啊,被愛情碰了一下,縮回去,好像就失去了愛的能力。

它們到底害怕什麼呢?

過了很久,很久,有個人咚咚咚敲你的門,你想假裝聽不見,可是,他一直在敲,你很生氣,開啟門劈頭蓋臉就說了一句,你煩不煩?

朋友很委屈的站在門口,委屈的說,我想吃陽春麵了。

你說,我不是衝你發火。

朋友說,我知道。

你在廚房裡,準備做陽春麵,朋友說,我給你做一碗吧。

你愣了一下,問朋友,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朋友笑著說,跟你在一起久了,就學會了。

那天你拿著辣醬問朋友,要不要加一點?

朋友愣了一下,你笑著說,讓你失望了吧。這些年,我也很努力,可是,我還是沒有過上我想要的那種生活,遇見我想要遇見的那種人。

朋友問,你喜歡加辣醬嗎?

你說,世人不都是這樣嗎?

朋友說,我理解你的苦衷,也理解你的妥協,我從來沒對你失望,因為你活的很用力,很用心,很真實,你承受了很多疲憊,偏見和壓力,正因為如此,我才希望你要守住一點什麼,比如對陽春麵的偏愛,比如對愛情的不將就。

你問,我能做到嗎?

朋友說,反正人生已經那麼累了,不如找幾個讓自己開心的東西,一直守著它。

那天,你們倆吃著面,聊的很開心,像是很久以前,你要開一家陽春麵館,你跟朋友滿懷期待,原來啊,一個人的心意,沒法交給來來往往的路人保管,你發千萬張傳單,到最後也不過是,有一個人走進了你的店。

一碗陽春麵而已,它怎麼能讓所有人都滿意呢,那陽春麵也太累了吧,要加點麻辣,加點醋,加點牛肉,加點榨菜絲,加著加著,它就不是陽春麵了。

陽春麵就是陽春麵啊,不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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