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芝是我參加工作後認識的一位好朋友。她面板白皙,五官精緻,身材勻稱,有著一般女人羨慕的那種楊柳細腰。她的老公比她大一歲,中等個頭,體型偏瘦,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桃芝中專畢業,她老公本科學歷,兩人都在事業單位工作。在外人眼中,覺得他們倆還是很般配的。桃芝在結婚第二年懷孕了,但不知何故,在懷孕兩個多月時小產了。四年後,桃芝終於再次受孕並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寶寶。然而就在那時,桃芝老公的弟弟的第二個孩子也即將出生,老大是個女孩,已經二歲了。桃芝坐月子是她婆婆服侍的。剛出月子,她婆婆就離開他們家,去二兒子家,並一直呆在那裡。桃芝心裡知道婆婆給老二家帶孩子,而不再幫他們,是在埋怨她幾年前那次小產,責怪她將孩子生遲了。這一點她早就從婆婆的言行中感受到了。而她自己父母也幫不了她,因為那時他們正在照顧她弟的孩子。所以,在她產假期間她幾乎一個人照顧小孩。假期結束前幾天,她不得不託人找了一個保姆帶孩子,到現在她的孩子有兩歲多。
就在昨天我接到她的電話,她的聲音一直如銀鈴般悅耳動聽,可那刻聽起來聲音沙啞,先前的滔滔不絕變成現在的欲言又止,我仔細聽,還能從電話這頭偶爾聽到小聲的啜泣聲,我不由得擔心起來,她怎麼了?我和她交往也近十年了,她總是那麼爽朗豁達。我問她在那裡,她回答說她在單位宿舍。這更加使我疑惑,週末她不在家,怎麼還留在單位呢!她可是一位有名的兒寶媽,和人聊天三句不離她的孩子,每天一下班就趕緊回家陪孩子。我猜她一定有事,電話裡說不清,就告訴她一會去她單位,她沒表示反對,我就掛了電話,然後驅車大約十公里的路程來到她單位。
平日裡看起來狹小擁擠的院子此時變得尤為空曠,有兩三輛車隨意停放著。我將車開到她宿舍附近,停好,然後上到二層,來到她的房子門口,敲門,門馬上開了,桃芝和我四目相對,她的樣子出乎我的意料,雖然我有思想準備,但見她雙眼紅腫, 神情憔悴,人好像瘦了不少,顯得弱不禁風起來。她剋制著,想向我笑,但沒成功,眼淚像雨一樣落下。
“你怎麼了?哪不舒服嗎?”我關切地問。
誰知不問還好,一問她那壓抑已久情感如同決堤的洪水傾瀉而出。她大哭起來,我將她扶到床邊,讓她坐下來,輕輕拍著她那顫抖的肩膀。幾分鐘後,她停止了哭泣,我用溫毛巾巾給她擦了擦臉。她還是什麼也沒說,我就靜靜地坐在她對面。又過了幾分鐘,她完全恢復了平靜,才緩緩地給我將起一週前發生的事。
那也是一個週末,桃芝得去醫院體檢,不巧那天桃芝的老公也得加班。因為週末保姆休息,他們就面臨誰來帶孩子的問題。桃芝打算給保姆說一下,讓她那天別休息。但桃芝老公的意思是讓她媽來幫忙帶一天。桃芝就同意了。
桃芝體檢完回到家已經下午1點多了,她估計孩子正在午休,就輕手輕腳開啟房門,走了進去,可當她看到客廳的一幕,她驚的呆住了,她的寶貝正站在茶几旁用小勺把奶粉罐的奶粉往外挖,幾乎滿滿一罐,現在已所剩不多,沙發上,茶几上,地上到處都是。她朝次臥望去,看見婆婆摟著另一個孫子在睡覺,她生氣了。她快速收拾了一下,就抱著兒子走進自己的臥室,並用腳重重地蹬了一下門,門“咣噹”一聲就關上了。她以前從沒蹬過門,這次因她懷抱孩子,最重要的是因為婆婆的偏心,她想發洩一下。
在床上休息了一段時間,桃芝漸漸不生氣了,她安慰自己,既然改變不了誰,自己何必生氣呢!她想著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所以五點多,她就在廚房做起飯來。
就在飯快做好之際,桃芝的聽到丈夫叫自己的名字,他的聲音是那麼冷冰冰的。她不知道他是何時回家的,但能肯定的是就在她在廚房做飯期間。她來到客廳,她的婆婆冰冷著一張臉坐在沙發正中間,兩個小孩在臥室裡嬉鬧。丈夫站在沙發旁也冷著臉,就在桃芝快走到丈夫跟前,沒想到丈夫一步走到自己的身邊,左手用力拽她的頭髮,右手使勁將她往門口推,並大聲呵斥到:“這個家是我,我媽和兒子的,沒你份,你趕快滾”!剛才還在臥室嬉鬧的孩子聽到聲音都跑出來,看到眼前這一幕都嚇哭了。而此刻桃芝的婆婆正襟危坐,默默地目睹這一切。身體上的疼痛,桃芝覺得無所謂,但自尊被這樣赤裸裸地任意踐踏是她無法忍受的。她的父母都是人民教師,從小生活在一個有尊嚴,有溫度的家庭裡,何曾遭受過這般侮辱。她被他推出家,然後是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從被人趕出家門的那一刻,她再沒回過家,他也沒來找過她。她沒有向其他人訴說過,默默地承受著對丈夫的憎恨、失望和對兒子的想念之中。複雜的情感使她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才打電話給我。她說她想過離婚,但她捨不得她的孩子,因為如果離婚,她丈夫絕對不會放棄兒子的。聽了她的訴說,我的腦海裡突然閃現了“愚孝、渣男等詞來”。這麼一個天生麗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竟遭此不幸,我不禁愕然。我知道她很思念她的兒子,如果她再不見到她兒子,我擔心她會崩潰,所以我就勸道:
“桃芝,兒子是他的兒子,也是你的兒子,你有權看兒子,孩子肯定非常想你,你現在就回去看孩子。如果他給你道歉你就先原諒他,如果他不道歉,你就不要理他。”
也許是我說的,符合她的想法,她聽後就同意了。在我們分手之前,我還叮囑她,如果和他和好,一定要遠離她的婆婆,咱惹不起躲得起。
在回家途中,我一直在想我勸桃芝回去是對還是錯?現在還不得而知,只能默默地為她祈禱,希望她快樂、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