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回鄉祭祖,帶著家人來到父親墳前,擺放好花籃,跪在生我養我的土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從跪下到站立短短的十幾秒,腦海裡全是當年的父親和我的畫面,二十二個春夏秋冬日夜輪迴,我把悲傷藏在心底,我相信如果有在天之靈的話,他老人家也一定會想念我、牽掛我的,與我對他的思念而言,一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我起身,兒子跪下,學著我的樣子磕了三個頭,他沒有見過自己的爺爺,我也很少在他面前提及,但是他知道這裡埋著的人是我最親的人,是我的父親,他的爺爺!站立在墳前,拍拍手上的泥土把兒子抱在懷裡,撫摸著他的頭,我跟兒子說:“兒子,你要記住這個地方,爸爸的爸爸你的爺爺埋在這裡,如果有一天爸爸也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清明節的時候你要過來鮮個花磕個頭。”不知道兒子是否聽懂了我的話,機械的點了點頭,仰著臉看著我,彷彿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從他的眼神中我感覺到了孩子的一絲憂傷。
一輩留一輩,根在這裡啊!
回到家,和母親嘮起了家常,多數時間都是她在說我們在聽,說的也都是家長裡短的一些瑣事,再就是叮囑我的話,諸如要少喝酒啊、喝酒不要開車啊、不要打孩子啊、出門不要和人打架啊……我也是習慣性的應聲著:嗯,嗯,知道了。突然間,兒子問他奶奶:“奶奶,為什麼每次回來看你你說的都是這些話呢?"母親哈哈大笑不語,夫人在一旁說道:這就叫“兒行千里母擔憂”啊。你如果在外地讀書或者工作的話,媽媽也會牽掛你的。
吃過晌午飯,還是嘮家常,母親提到了他的侄子我的表哥——三兒(行三),長我3、4歲,從小到大我都叫他“三哥”,說他在城裡給兒子把房子都買好了,也裝修好了,平時都會待在城裡打點零工,收入也還不錯……聽得出來,母親還是很欣慰的,因為我的三哥打小就患有“癲癇病”,娶妻生子走到今天,實屬不易啊!三哥是個極其要強的人,性格率真、有骨氣,因為身患頑疾,四十幾載的人生卻經歷了太多的苦難,雖身份卑微卻從來都不卑不亢,充滿了正義感,做人更是有情有義,孩童時代,我們之間更是一起經歷了許多清貧卻美好的時光,與記憶深處始終無法忘懷!我跟母親說:走,我們去看看三哥,給他的新家溫個鍋。三哥城裡的新家裝飾的還真不錯,簡約中也透著幾分精緻,看得出一定花了他不少的心思和銀子。我在心裡暗暗思量:三哥,你是好樣的!晚飯時我們圍坐在一起吃著熱氣騰騰的鐵鍋燉魚,嘮著家長裡短的的嗑,儘管離開家鄉二十多年來我們很少有機會像今天這樣在一起,但是我依然能感受到我們之間濃濃的親情,不曾因為距離遙遠而變淡,三哥還是那個三哥,我還是那個當初聽他召喚的“表弟”。
清明一別,不足兩月,今天突然接到母親的電話,傳來噩耗:我親愛的三哥昨晚意外過世了。怎麼可能呢?!!!音容笑貌都活靈活現,怎麼可能突然間就不在了呢?頓時間,忍不住在辦公室竟然淚如雨下。母親告訴我明天一早在殯儀館舉行告別儀式。
好吧,三哥,讓我送你最後一程吧,願你一路走好,在那個世界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過上你想過的生活,只是不要再抽那麼多煙了,縷縷青煙解不了你的哀愁!
2019年6月4日 大連—丹東 哀思我最親愛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