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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來,有一個說法,說是如果家裡有女孩子出生,那麼為父的一定要在院子裡埋一罈酒。

等女兒出嫁時,再把這壇塵封多年的酒挖出來宴請賓客,算是父母送給女兒出嫁禮物。

這壇酒就叫女兒紅。

女兒出生的時候,我沒有在院子裡埋下一罈女兒紅;

但是我卻在花盆裡種下了一棵桔子樹。

那是岳母從鄰居家要來的一棵桔子樹苗,

正值女兒出生,於是我就把這棵苗由院子移到了屋裡的花盆裡。

一晃,十三年過去了。

當年不足十釐米的小苗,現在已經長到快趕上我高了。

當初,種下這棵桔子樹時,沒有想那麼多。

只是覺得那是一棵小苗,弱不禁風,如果種在室外,定不會熬過東北寒冷的冬天。

我不擅長養花,也不擅長種樹。

所以能夠種下這棵桔子樹,更多的是機緣巧合。

只是沒有想到,當年那棵小樹苗,如今已經長得鬱鬱蔥蔥;

更沒有想到的是,時間居然過得這麼快,一轉眼就是十三年。

轉眼間,女兒也已經十三歲了。

當年嗷嗷待哺,如今亭亭玉立;

當年牙牙學語,如今桀驁不馴;

當年乖巧可愛,如今青春煩惱。

桔子樹,越長越高,枝繁葉茂,如果平時不稍加修剪,恐怕現在要長到天上了。

女兒,青春年少,懵懂少年,如果不稍加管教,恐怕也要不知天高地厚了。

只是桔子樹,無語,任你修剪,只要有溫暖的陽光、充分的養分,沒幾天又會長出綠油油的葉子。

但是女兒,孩大不由爺了。

雖然,現在當她犯錯誤時,無論我怎麼批評她,她都不吱聲,有時我語氣重了,她會靜悄悄地掉眼淚。

女兒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

她有她的世界,她有她的想法。

如果不是我們現在的這個社會過於險惡,有太多意想不到的陰暗面,有太多的生存壓力,

我真的不想說她,

我是多麼的希望她能自由生長,就像那棵桔子樹,沒有煩惱,開心快樂,

只要有陽光,有水分,就能快樂的生長呀。

人生百態,世事無常,我又怎能說我說的就全對?

人之情多矯,世之俗多偽。豈可信乎?

我不擅長種樹,也不擅長教子。

其實,女兒身上的許多特質,都源於我。

從女兒身上,我能清楚地看到我年少時的影子;

只是我現在混跡社會多年,學會了掩飾,失去了純真,多了矯情,懂得了世俗。

女兒現在七下了,很快就進入了中考的分水嶺,面臨人生的第一次選擇。

作為父親,我有一種莫名的恐慌,源於對這個殘酷社會的恐懼。

女兒無畏,源於對社會競爭殘酷的無知,

懵懂少年更在意的是花樣年華。

儘管我不想更多地向女兒講那些誇大其詞的道理,

因為相對於道理,我覺得現實更能讓人清醒。

面對日益嚴重的學業壓力,我又必須告訴她要集中精力於學業之上,要拼一拼。

在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準確地表達我的意思,不至於讓青春期的女兒對我空洞的語言感到蒼白無力時,

我又看到了那棵貪長的桔子樹,過於濃密的枝葉有些礙事了,又到了修剪的時候了。

那麼我為什麼不把修剪的工作交給女兒?

女兒長了,應該承擔一些責任,試著去悟一些人生的道理。

我只需要告訴女兒,桔子樹如果想長得更高大,那麼它就要保證主枝幹有充足的養分;

如果不懂得舍,又怎能得?道理很簡單,但是能夠悟出很難。

我們自己又何嘗不是那棵需要修剪的桔子樹,

而用於修剪的剪刀就在我們自己手中,如何下手,只在於已。

現在修剪桔子樹的剪刀交給了女兒,

修得好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修剪,懂得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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