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愛回憶錄#
最近在練習英語,於是今天看了遍英文版的《小王子》。都說《小王子》是成年人的童話,現在我成年了,已經到了小時候覺得可以叫阿姨的年齡,再讀這本書,依然覺得小王子的世界順理成章,為一株植物而感動,欣賞夕陽,被新朋友馴服。我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冷靜、理性的成年人,都是一放鬆,依然是一個對一隻毛絨垂耳兔子投入百分之百感情的傻子。
那些大人們就喜歡數字。當你跟他們談論一位你的新朋友時,他們從來不會問你主要的情況。他們從來不會問:“他說話的聲音怎麼樣?他喜歡什麼遊戲?他收集蝴蝶標本嗎?”但他們問你:“他多大了?有幾個兄弟?他的體重是多少?他的父親一個月能賺多少錢?”他們認為只有這樣,才是認識了你的新朋友。如果你對他們說:“我看見過一棟美麗的粉紅色磚房,窗邊開滿了繡球花,屋頂落著成群的鴿子……”他們是無法想象出這房子有多麼漂亮的。你必須對他們說:“我看見一棟價值十萬法郎的房子。”於是他們就驚歎道:“多麼漂亮的房子啊!”
《小王子》
我已經26歲了,即將去很遠的地方,那裡疫情肆虐。媽媽看到我給兔子畫的護照,問我,兔兔簽證辦好了嗎?
小學時有一個每天一起回家的小夥伴,學校到家需要過一個馬路,然後是一條直線,我過馬路回家,小夥伴繼續往前走一段。每天在這段路上我倆談天說地,說班裡有趣的事情,學唱蒙語版的《吉祥三寶》。老師一直對我的小夥伴不錯,但是我直到去年,才突然意識到那是因為小夥伴的爸爸是教育局局長。我想,如果小時候媽媽唸叨過一次小夥伴的爸爸是做什麼的,我這輩子交朋友都會關注他們父母的職業。
我小學時還有一個鄰居小夥伴,她說話有些障礙,反應也沒那麼快。但是我倆天天在一起玩,在樓下的院子裡騎車,在她家客廳地毯上玩俄羅斯套娃,在我臥室玩錄音機。有一天寫日記,我寫了我的小夥伴,其中描述了小夥伴反應慢,其中小朋友都不喜歡她等等。媽媽撕掉了我的日記,要求重寫,重寫時我想起了小夥伴很認真,很耐心,是我在院子裡最好的朋友。我想,如果媽媽覺得我和她玩沒什麼價值,我這輩子交朋友都會以其成績為評判標準。
我喜歡觀察一棵樹,一流小溪,一片大海,或平靜,或雄壯。如果你看過我媽媽在貝加爾湖前草地上靜靜欣賞這一切,就知道為什麼了。
小時候讀《飄》,斯嘉麗在產生壞的念頭時,會害怕被天主教懲罰,看完這一段,我再也不敢產生不好的念頭,其實多少有點害怕上天懲罰的因素。長大後讀康德,被康德定義的那麼純淨的道德震撼,從此把一切動機利己的行為不再歸為絕對的善,並以此要求自己。
媽媽讀過很多書,但並沒有學過哲學,也沒有像我刻意讀康德、亞里士多德這般生澀的讀物。但是媽媽天生帶有的純淨是與通過後天修煉得來不同的,那是靈魂的少女感。
我媽媽很小的時候姥姥就去世了,結婚後接連失去兩個孩子才有了我,從教師下海經商見識了不少社會險惡。今年58歲了,但仍然是個少女。
希望我58歲時,也能像媽媽一樣堅強、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