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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之前,母親忽然打來電話,讓我晚餐上她那兒吃餃子。父母住在離我們不遠的一處小區裡。 如今的我是一個自由自在的人,孩子們在外上學,妻加班晚一點才能到家。平時我一個人做飯,倒也怡然自得。只是今天,我又可上父母那兒蹭飯了。

小時候吃餃子是孩子們的最愛。這裡說的餃子,準確地說,其實是包面。母親將麵粉放在一口盆中,加水和成團,揉捏之後分成小團。在一張四方的桌子上撒上一點麵粉,然後拿擀麵杖將小團的麵糰不斷地擀開。

這是一個力氣活,也是一項技術活。灰面纏在擀麵杖上越擀越薄,不斷地來回擀動,收攏,然後啪的一下甩開,直到麵皮攤開了整面桌子,厚薄均勻。接著將纏繞在擀麵杖上卷好的麵皮再次收攏,抽出擀麵杖,拿菜刀將麵皮切成幾塊。將切開的麵皮抻開,整齊地碼放在一起,再次拿刀將麵皮切成方形的小塊,這樣餃子皮就算做好了。

餃子餡兒是將新鮮的瘦豬肉剁成泥,然後加入鹽、味精、蔥花、醬油等佐料,放入一口大碗裡備用。包餃子其實也很簡單,拿筷子挑一坨肉餡,放入方形麵皮的正中,對摺、翻轉、束口,就大功告成。包好的餃子整整齊齊地排放在一隻簸箕裡。等到鍋裡的水燒開就可下鍋了。這時候在一隻大碗裡添上一些開水,加入豬油、蔥花和醬油,作為湯料。十來分鐘後,鍋裡的餃子熟了,就可以起鍋了。

記得小時候,家裡只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吃上一次餃子,那樣的機會彌足珍貴。咬一口酥軟滾燙的餃子,不覺齒頰留香,胃口大開,沁人心脾的香氣讓人沉醉。那是孩子們的饕餮大餐呀!母親是一個熱心快腸的人,每逢家裡吃餃子,她總是不忘給鄰居送去一份。許多年來,我家的鄰里的關係一直親密而和睦。

隨著社會的發展,生活水平的提高,對今天的人們來說,吃餃子已經成了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今天的許多孩子對於餃子也早沒了我們當初的熱情。菜場上機器包的餃子隨時可以買到,可我卻再也吃不出小時候的那種味道了。

這些年來,母親年事已高,早已不用擀麵杖擀麵皮包餃子了。就像今天,餃子的肉餡是在家裡做的,餃子皮市面上就有賣的,再也不用擀麵杖去擀麵皮了。只是在我看來,機器製作的餃子皮雖然便捷,但卻總是少了手擀麵皮帶著麥香的那種地道的味兒。

母親一個人在廚房裡忙碌,很快熱氣騰騰的餃子就端上桌來。繚繞的霧氣,蔥花和肉香味兒瀰漫在空氣裡,讓人一下味蕾大開。小時候一家人吃餃子時的情形又浮現在我的眼前,令人有一種時光倒轉的錯覺。上小學的侄兒小翊對餃子情有獨鍾,小傢伙連稱好吃,一連吃了三碗,仍有些意猶未盡。

今天能夠吃上母親親手包的餃子,我感到一種由衷的喜悅與自豪。這小小的餃子濃縮了母親深沉的愛意,讓我們歆享了家的溫馨。常言道,“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路,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從這個意義上說,陪母親吃餃子是一種幸福,我安然沉浸在那無聲的愛的柔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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