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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是一種天性,善意是一種選擇。

人生來都是善良的,但是後天會有什麼變化,將成就怎樣的自己,就要靠理智的思維來決定。

小勇從小就是在衚衕裡吃百家飯長大的孩子。聽媽媽講,他是衚衕口姓王的那家人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

他的養母因為宮寒,婚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懷不上孩子。夫婦倆看遍了四九城裡的名醫,吃了好幾年的湯藥,最後還是未能如願,於是就跑到孤兒院領養了小勇。

小勇剛到那個家的時候大概兩三歲,一開始他的養父母對他還是挺好的。

都說養子帶兒,小勇來家裡沒兩年,他的養母居然意外懷孕,生下一個兒子,好像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小勇的日子變得越來越難捱。

七歲那年,他剛上學的時候,弟弟才開始學走路。

那會兒孩子們都是吃過早點再上學,但是沒人給小勇準備吃的。養父的單位離得遠,很早就出門了,養母帶孩子起得晚,小勇上學的時候,她還沒有起床。

小勇常常餓著肚子上學,中午回家也不見得有飯吃。養母一個人帶孩子、還要做家務,經常是一天只吃兩頓飯。

飯最多剩下了,小勇就能吃上一口。大多數時候養母是不會特意留飯給他的。

也正因為如此,衚衕裡的街坊們看不慣他養母的做法,才會輪番喊他去吃飯。

01

慢慢地,小勇就這麼餓一頓飽一頓,吃著百家飯長大。家裡面不管他吃飯,自然也不會管他的學習。

他勉強讀到初二就輟學回家了。14歲的他,跟著衚衕裡的小販們一起倒騰蔬菜、販賣水果。

慢慢地,家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個睡覺的地方,一天三頓飯也都是他自己張羅。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三年。而他的養父母,早就對他的生活不聞不問了。

熱心腸的居委會大媽們,眼瞅著衚衕裡就這麼一個孩子沒大人管教,她們總覺得不安心。

後來透過街道安排,她們讓小勇去衚衕口街面上的修理鋪子裡幹活兒,再由居委會出面協調,讓鋪子老闆負責小勇的吃住,再按月給他點兒工資。

鋪子裡那會兒生意挺好,除了修腳踏車、還修鞋、修雨傘和小家電什麼的,他手巧人也機靈,沒多久就已經很熟練了。

修理鋪子的老闆人稱“二彪子”,他人如其名,生得人高馬大、魁梧彪悍。

二彪子時不常的好喝點小酒,喝多了就打老婆,這個臭毛病街里街坊的都知道,誰勸也不聽。

當初就因為他脾氣不好,沒人願意嫁給他。後來他託人找了個河北女人當老婆。

他老婆叫小秋,經人介紹認識了二彪子,她孃家不富裕,想著把她嫁到北京,全家都能跟著沾光。

沒想到二彪子家裡也不寬裕,所以她孃家總說小秋就是個窮命,嫌棄她幫襯不了家裡。

小秋婚後慢慢才發現丈夫脾氣不好,但是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她也只能忍氣吞聲地過日子。

說起來這二彪子也著實可恨,他從來不打兒子,但是卻經常對老婆下狠手,街道和居委會都找他談過這個問題。

清醒的時候他拍著胸脯,保證說自己一定改正。但是隻要一沾酒,他就把自己的保證全忘到了腦後。

02

其實小秋人挺好的,性子特別溫順。每次二彪子喝了酒回家,她都儘量躲出去,一不是想無故捱打,二是怕人笑話。

小勇來了以後,二彪子在鋪面後院閒置的小屋子搭張床讓他住,平時一日三餐都是小秋在家做好送到鋪子裡。

一來二去兩個人漸漸熟絡起來,小秋比小勇年長5歲,小勇就管她叫嫂子。

那年夏日的一個晚上,暴雨傾盆而下,為久旱無雨的悶熱夜晚帶來了一絲清涼。

小勇看了會兒電視,剛想睡下就聽見有人敲門。開啟門一看,原來是嫂子滿臉焦急地站在門口。

小秋說兒子傍晚的時候開始發燒,二彪子出門喝酒去了不在家,她呼也不回,左等右等兒子燒得越來越厲害,她只好過來找小勇求助。

小勇聽了二話沒說,關上門和小秋一起帶孩子去醫院看急診。排隊、輸液一直折騰到後半夜。

倆人抱著孩子回來,剛進屋就看到二彪子從床上起身。他滿嘴酒氣、大聲嚷嚷著口渴要喝水,小秋嘴裡答應著抱過孩子進了裡屋。

小勇看小秋在照顧孩子,就去廚房給二彪子拿水。他端著水缸一抬頭,就看見小秋捱了二彪子一記耳光。

打人不算什麼,他嘴裡還不乾不淨地罵著,小勇看著來氣但又不方便說什麼,把水杯摔在桌上就走了。

第二天中午,小秋給他送飯的時候,眼睛還有些紅腫。小勇怕她難堪,就問孩子退燒了沒有。

小秋眼裡都是感激,連聲說多虧你兒子已經好多了。經過這次事情以後,小秋明顯對小勇的態度親近了許多,就連她中午送過來的飯菜也比以前豐盛了。

小秋往常都是等著小勇吃完再走,反正孩子上幼兒園了她也沒什麼事情做。後來小秋乾脆將飯菜拿過來和小勇一塊兒吃,兩個人經常都是有說有笑的。

二彪子中午一般都回老太太那邊吃飯,偶爾他回來得早碰上小秋,兩個人再一起回家。

衚衕裡閒人多,碎嘴子也多,慢慢地就有些閒言碎語開始流傳起來。

03

開始兩個人還沒在意,但是有回二彪子在外面喝酒的時候跟人吵嘴,對方隨口說二彪子天天在外面傻吃傻喝,頭頂上都快長草了。

他聽了很生氣,跟人家動手打了起來。回來以後,小秋見他臉上有傷,剛問了一聲,就被他踹了一腳。

小秋覺得委屈爭辯了幾句,沒想到二彪子的拳頭像雨點一般砸了下來。

他頭腳打完老婆,後腳就又出去了。小秋躺在冰冷的地磚上,渾身疼得起不來。

小勇在鋪子前面看到二彪子氣沖沖地出門,又不見小秋的身影,他有點擔心就想著過去看看。

結果他敲門沒人應,卻隱約聽見小秋在屋裡哭。小勇推開門就看見小秋臉腫得老高癱在地上,他急忙跑過去把小秋扶了起來。

藉著勁兒小秋勉強坐起身卻站不起來,小勇心裡著急就把小秋抱了起來。

他攢足了力氣使勁,卻沒想到小秋瘦弱得一下子就被他抱起來了,把小秋放在床上,他又趕緊去廚房打水,聽著屋裡斷續傳來的哭聲,他的心裡疼極了。

小勇笨手笨腳地給小秋擦洗臉上的汙漬,生怕弄疼了她。小秋不再大聲哭泣,而是放任淚水默默流淌,小勇不停地為她擦眼淚,卻感覺自己總也擦不完似的。

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把小秋擁入懷裡說:“你不要再忍了,如果下次他再打你,你告訴我、我絕不會放過他。

你也知道我是個孤兒,大不了你跟他離婚、我娶你,咱們離開北京,我跟你回老家種地去!”

小秋聽他這麼說,一把將小勇推開,坐正了身子。

“別瞎說,你今年才18歲,以後有的是好姑娘等著你呢,我算啥啊,殘花敗柳地還比你大7歲。”

小勇執拗地盯著她的眼睛:“我才不在乎你比我大,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像你一樣待我這麼好。”

小秋低下頭不看他,他賭氣般地強制將小秋摟進懷裡,小秋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任由他抱著。

兩人全然不知、去而復返的二彪子,此刻正站在窗外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當晚,小勇照顧小秋睡下就走了。二彪子一夜未歸。

04

打那以後,小秋臉上的笑容逐漸多了起來。日子看似平靜地過了兩個多月,二彪子沒有再動手打過小秋。

歐亨利曾經說過,人的眼睛是按照燈。嘴角可以彎,肌肉可以牽動,但眼神裡的好惡和溫度藏不住。

除了那晚的擁抱,他們再也沒有更進一步的身體接觸,但正因為有了那次對話,兩人之間彷彿多了種不必言說的默契。

到了立秋那天,二彪子又出門喝酒去了。

小秋一邊看孩子,一邊在店面裡跟小勇閒聊。估摸他快回來了,小秋就抱著孩子回家了。

二彪子遠遠望見小秋進了院門,又看前面鋪子裡燈還亮著,就知道倆人剛才又在一塊兒呢。

他搖搖晃晃地走進鋪子,挑釁地說:“小勇還沒睡啊,又陪你嫂子聊天呢吧,算計著什麼時候我們倆離婚,你好接班呢吧。”

小勇聽了臉色很難看,但他還是順著二彪子的話茬往下說:“哥你喝多了吧,又胡說什麼呢,小秋是我嫂子。”

“我胡說,”二彪子冷笑著:“小秋是你叫的嗎?我也就看你是個孩子,弄不出個鳥事兒來,要不我早就收拾你了。”

“我告訴你,大人的事兒你TM少摻和,小秋是我老婆,我想打她就打她,想疼她就疼她,礙著你哪根筋了!”

小勇被懟得說不出話來,又想著息事寧人就沒吭氣兒。

二彪子看小勇氣得漲紅了臉,藉著酒勁兒越發得意起來:“我的老婆,我想打就打,怎麼地吧!”

他哼著小曲往家走,餘光瞥見小勇氣急敗壞、咬牙切齒的模樣,在心裡暗自冷笑。

05

小勇看著二彪子的背影,心裡恨極了他。他覺著二彪子回家後肯定又拿小秋出氣,腦子一熱,在鋪子裡拿了把工具刀就跟過去了。

剛進院門,他就聽見娘倆的哭叫聲和二彪子的打罵聲,小勇一著急踹門就衝了進去。

站在小秋前面,小勇用身體護住了她。小秋見狀,趕緊抱起嚇得哇哇大哭的兒子躲進了裡屋。

二彪子瞪了小勇一眼,惡狠狠地說:“兄弟,我勸你少管別人家閒事,我看你是個孩子才不跟你較勁,你可別來勁。”

小勇氣得發抖:“我不是孩子了,這也不是閒事兒,你再敢跟她動手試試!”

“喲呵,”二彪子的混蛋勁兒上來了:“我打自己老婆,關你屁事兒,今兒我還就接著打了,你又能把我怎麼著?”

說著他就朝裡屋走去,小勇紅了眼掏出刀子就擋在了門口,二彪子冷笑一聲:“想跟我動刀子啊,你還嫩點兒。”

說完他照著小勇臉上就是一拳,小勇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出於本能他拿起刀子,橫著就掄了出去。

二彪子側身躲過,反手攥住小勇手腕,奪下刀子就扎向他。這一刀不偏不倚地紮在小勇腰上,他大叫一聲慢慢倒了下去。

小秋聽到小勇的慘叫,跑出來看見小勇捱了刀子,尖叫一聲就暈了過去。

動靜鬧得這麼大,街坊四鄰趕來發現出了大事兒,報警的報警、救人的救人,大夥亂成一團。

當天夜裡小勇因失血過多死亡,二彪子被民警依法刑事拘留。一個月以後,法院判決下來了。

兇器是小勇帶過去的,二彪子的行為屬於正當防衛。但他防衛過當、致人死亡,情節比較嚴重,雖然認罪態度較好,但仍舊被依法判處入獄十年。

06

一個生命就這樣凋零了,一個家庭就這樣解體了。大家都說衝動是魔鬼,也有人說小勇這孩子命苦,讓小秋給害了。

二彪子入獄後不久就與小秋離婚了,可想而知,婆婆家裡肯定是容不下她們母子的。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孃家她也回不去了。立冬那天,小秋母子拖著行李離開了北京,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連小勇的養父母,後來也搬走了。冬去春來,慢慢地這件事情就沒人再提起了。

衚衕裡恢復了平靜,一切都跟從前一樣,又好像哪裡變得不一樣了。

多年以後,我已經記不清成年以後小勇的樣子,我記得的小勇,總是斜揹著舊書包、拖踏著破球鞋的模樣。

那時候的他眼神清澈,目光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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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 女子結婚三年被打四次,丈夫一次比一次狠,這次更是骨裂三根
  • 終究是活成了自己討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