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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女孩出嫁後,就被形容"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兒"之說,從邁出那扇熟悉的大門開始,親人還是那些親人,親情也依舊熱烈。發生微妙變化的,是利益攸關者的心境,他們從內心深處鬆了一口氣,終於少了一個家庭財產的竟爭者。

很多女子很在意與孃家親人的感情聯絡,覺得世界上最難以捨棄的,是血濃於水的親情,卻不知道這親情摻合了太多的虛情假意、私心雜念,甚至刻意算計。一旦意識到嫁出去的女兒有威脅到自己的既得利益時,馬上就會露出猙獰的嘴臉,下意識的排擠、打壓,惡語相向。只是女子離婚後才明白,自己一向奉為至親的孃家人,並沒有對自己升出匡扶、幫助的雙手,而是任離婚後的她,自生自滅、見死不救。親人只是名義上的,實質內涵與陌生人不相上下。

阿芬離婚多年,一直獨身帶大兩個孩子,生活艱難而又窘迫,在最無助時帶著兩孩子在孃家度了一個春節,卻感受到嫂子明顯的冷漠和敵意,讓自己原本就嚐盡世情冷暖的心,如同雪上加了一道霜,跌入冰窟。

下面是阿芬講述自己的感受。

我曾經一度以為,離婚後的我,孃家人是自己最大的靠山和後墊。前夫出軌對我和家庭造成的傷害讓我忍無可忍,最後協議離婚了。雖然一個女人可以扔下兩個孩子不管不顧開啟下一段 幸福,但我生性柔弱,捨不得剛上初中的孩子,不想讓他們的前途因父母感情變故而受影響。可以說孩子是我一生幸福的源泉,也是我生活負累的起點,只是女人出於母性對陷入這種苦難大多會甘之如飴。

前夫出軌離婚後,便如脫韁的野馬,很快去了外地,找到早已姘居的女人,過上了花天酒地、肆意妄為的日子。對於兩個孩子既沒有付過生活費,也沒有流露過父親的溫情,等於間接拋棄了孩子。

原本兒子是判給父親的,卻不料父親玩起了大逃亡遊戲,在兒子面前 一聲不吭就消失了。突然失去了生活的依靠,在同一鎮上租房居住的我,不得不接來孩子同住。這一住,便是十多年,就算後來男人因為花光積蓄、一文不名被一腳踢出,孩子還是跟著我,沒有任何想跟父親居住的意思。也許對於兒子來說,被拋棄的陰影一直存在心理,父親便也可有可無。

生活對於我們母子仨來說,一直沒有寬裕過。還好孃家離得不是太遠,母親出於對孩子的憐憫,隔三岔五會送來蔬菜和雞蛋之類的農產品,只為我們能補充營養和節省一點生活開銷。這樣的舔犢情深完全出於一個外祖母的天性,卻被我那言語尖酸的大嫂指桑罵槐多次,說母親胳膊肘偏向了,只顧外人卻不疼自己的孫子。其實我大哥就一個兒子,比我的孩子大得多,不是在外地上學便是工作了,根本就過了饞奶奶零食的年齡。

每次回孃家,都難以看到大嫂真誠的笑意,總是淡淡地招呼一聲便飄忽而去,有些人之間沒有任何隔閡卻註定一輩子產生不了好感,彷彿上輩子有著沒償清的債務一般,心中總是存在著難以消除的介蒂。其實大哥小時是最疼我的,有外人欺負時,總能適時而出,盡一個大哥的責任,只是沒想到娶了嫂子後,也跟著一起生分了。不知這是時間的力量還是親情的自然流逝。

母親三十多歲便守寡,一手帶大我們姐弟三個,單親媽媽的苦和累她刻骨銘心、一言難盡,自然凡事都為我著想。她如此這般全力照應我,只是因為她和我那一直單身的小哥生活。沒有娶親的哥沒有任何牽掛,反倒最掛念的是我那兩個家貧而早熟的孩子,對於自己的勞動成果也毫不吝嗇。同樣是兄弟,離婚的我在他們心中一個是至親,一個是至疏,天差地別。

隨著孩子漸漸長大,女兒在感覺畢業後參加了工作,終於有了快熬出頭的感覺。雖然兒子也上大學了,但感覺最艱苦的日子已經捱過去了,起碼不用再為學費而借錢了。單身的弟弟在家裡種植了一些經濟作物,收益 尚可,難為他每次知道我的苦處後會挺身而出、不遺餘力。

女兒隨著工作日久,工資也輕鬆破萬了。做了多年電車工的我,也厭煩了久坐不動一成不變的日子,決定換一份工作來調解一下身心,便在女兒工作的城市找了一份保姆的工作。

原本以為送完兒子大學畢業,家庭雖不富足但我也不用像上緊發條的鬧鐘,時刻運轉不停,也可放輕鬆步伐,享受當下的生活,彌補年輕時的繁重、過勞。卻不料命運的磨難並未停止,大三的兒子卻在學校病倒了,病情來勢洶洶、猝不及防,肚子痛得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在深圳上班的我,不得不辭了工作,千里迢迢、憂心忡忡趕赴北京去照料他。

兒子是第一次病重住院,總覺得年輕人身體無大礙,就算是腸胃出了問題也能透過手術,再快速調理好便保無虞。卻不料醫院哪是我們貧民百姓隨便住得起的,被疹斷為盲腸炎的他,醫生一手讓交八萬塊錢。也許有些家庭八萬塊錢根本就沒放在眼裡,而對於我來說就是一筆鉅款。欲哭無淚卻成熱鍋螞蟻的我只能打電話向母親傾述我的無助和無奈。老天太不公平了,這麼多年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現在又火上澆油,讓我的心處於被炙烤的狀態。還好小哥慷慨解囊,一舉借了七萬塊錢給兒子治病。這是救命錢啊!也只有至親才會雪中送炭、不計得失。

也不知是醫院的醫術不過關,還是確實病情嚴重,兒子的病治療三個多月都未痊癒,快過年時身上的引膿袋還是不敢拆除。已經身心疲憊的我根本沒有心思配合這節日的熱烈、喜慶,只想簡單地應付著那仍然懸而未決的心,便尋思去陪母親過春節,想讓家人的親情溫暖這飽受打擊的心。

兄弟兩人的房子是連在一起的,只是小哥住東邊,大哥房子在西邊,同處一個屋簷下。本以為對於我這個剛經歷過生活的驚濤駭浪洗禮的小姑子,大嫂會生出惻隱之心,摒棄前嫌對病弱的母子以安慰和溫情,畢竟人類對於弱勢者都會予以悲憫和同情。

早已囊中羞澀的我,覺得在母親家過節是種叨擾,出於禮節對於大嫂那兩歲的孫子發了兩百元紅包。一個人就算再窮,也不可失了禮物,落人話柄。再說大哥經濟並不寬裕,快六十歲了依然風裡來雨裡去地出租摩托,以此維持家用。

人都是愛錢財的吧!私以為有了金錢開道,橫在兩人之間的堅冰會融化。卻沒想到兩百塊只換來大嫂前兩天的笑意,看我們打算在此紮根一月半載,臉色又恢復了往日的冷若冰霜。

後來聽一老人說,大嫂覺得小哥住的自建房,因為無子的原因,為了自己老了能走得體面些,決定把房子留給我的兒子繼承,順便讓我兒子照料他最後的那段 日子。如果小哥真的出於一片溺愛,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只是讓原本理所當然有繼承權的侄兒算盤落空,而我們一家竟成了大嫂心中的假想敵和無形中潛伏的對手。她甚至對病重出院的兒子沒有表示過丁點關切之意,倒是她那同樣口齒伶俐的兒媳,因女兒使用她的電腦而引起強烈的指責。這種衝突更讓我覺得風刀霜劍嚴相逼的嚴酷。

有了利益衝突,原本沒有太多交集的姑嫂之間,竟然有著如此深仇大恨般難以化解的矛盾。原本想推心置腹為自己冰釋前嫌,卻又不想無風起浪而加深彼此的尷尬。一個女人一旦嫁出去,為什麼如此被孃家人嫉恨,無非就是家財繼承上的衝突。你什麼都無所求,你一切都拱手相讓,那麼你回去時便風平浪靜、笑臉迎讓,一旦你貧困潦倒,成了孃家人的拖累,那永遠是難以贏得尊敬的。利益讓彼此豬油蒙了心般,讓最深的傷害來自身邊最親近的人 。

面對大嫂那滿臉嫌棄、滿腔怒火,我決定早點帶兒子治癒,然後遠離這些虛偽的親情、關愛,讓孃家的興衰榮辱與自己統統不沾邊。

現實生活總是無情,不因你的單純和善良便對你網開一面,也不因不幸降臨而對你寵愛有加,而且姑嫂之間,總是天然的敵對而難以協調,這也是人性中自私的極度體現。

親情永遠與利益相沖突

親情原本是與生俱來的,就像出嫁的姐妹之間,就算天各一方、遠在天涯也能互相思念,偶爾的相見,抵足長談三天三夜也難以訴盡平生掛念。卻不似回了孃家的姐妹,與兄嫂之間,不是虛偽的客套便是明顯的冷漠,親情即若即離,還不如周圍近鄰的相見甚歡。

血濃於水總是阻隔於外人的介入

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姐妹,有過小時的休慼與共、兩小無猜,親情並未因歲月的流逝而沖淡。看似淡化的原因,只是嫂子這個外人的介入,讓原本應該愈久彌深的親情,卻因為利益捆綁而淡化、消失。

結語: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總在於一個利字當先,就連親情,也在利益受損時,而變得撲朔迷離、患得患失,而不是歡聚一堂,在懷舊中一吐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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