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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每一個“怕老婆”的男人都值得被尊重!

一個五大三粗的爺們兒,真的會“怕”一個身高、體重、力量等先天不佔優勢的的女人嗎?

我曾親眼所見,我瘦小、弱不禁風的堂哥,如何把他人高馬大的老婆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的!(當然,我對家暴一向是深惡痛絕的!)

所謂的“怕”並不是真的怕,所謂的“慫”也不是真的慫,而是他不忍、不捨得,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上跟你針鋒相對而已。甘心示弱,只為了成全你“大女人”的虛榮心和滿足感。

女人,如果遇到一個“怕”你的男人,請你且行且珍惜,如果,你不是相撲運動員的話。

母親,應該是專為降服父親而生的吧。結婚頭三天,就用她自虐式的絕食運動,一戰成名,奠定了她“大女主”的地位。

而父親,也許今生唯一一個,能讓他甘心俯低作小的,也只有母親了。

父親在單位裡,不懂逢迎,不會巴結,只知道兢兢業業地幹活。不管是上司還是同事,統統以禮相待,見人未曾開口先帶笑,卻客氣地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自有他的分寸。

在我們這群孩子眼中,父親是陌生又高不可攀的,他是神一樣的存在,有種不怒自威的魔力,只要他在家,我們這群讓母親頭疼的小魔王,全都變成了乖順的小綿羊。

可是父親卻給了母親所有的溫柔和體貼。

母親體弱多病,父親也迅速學會了柴米油鹽的調配,結婚前,他可是個標準的甩手掌櫃,連廚房門都沒踏進過幾次。

蒸饅頭、擀麵條、做扯絲的疙瘩湯,父親的技術比母親更精湛。

每次回家,父親總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來,把所有能幹的活,全都替母親幹完。所有幹活清單中,父親會把“洗衣”這項機動性比較強的工作放到最後,若實在來不及,父親就用個大包袱把所有的髒衣服包起來,帶到單位,利用空閒時間洗曬好,下次回家時帶回去,返程時,照樣又是一大包待洗的髒衣服。

父親還會在臨走前,挨個檢視鹽罐子、油瓶子、麵缸子,計算著時間,在它們要見底時,及時補充上。

這也是母親雖然是“大女主”,但卻從不跟父親爭“財政大權”的原因,所有作為家庭主母該操心的事,父親都替她打算到了。

父親手把手教會了大姐生火、做飯,他不在家的時候,大姐弱小的身軀可以幫母親分擔些家務。

但父親在家裡,永遠是個自覺的執行者,家裡不管大事小事,父親嘴上說著是同母親商量,但最後拍板定奪權還是在母親手裡。

父親訓我們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都老老實實的,誰也不許惹你娘生氣!”

父親工作忙,雖然和母親共同努力,生了我們兄妹幾個,但真正陪伴我們成長的,仍然是母親一個人。記憶中,父親總是披星戴月地來來去去,比偶爾來訪的客人並不熟悉多少。

說來奇怪,母親縱然天生一副傲骨,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挑戰爺爺奶奶的權威,對我們這一大群孩子也少有耐心,輕則責怪,重則打罵,但我們對她並沒有多少懼怕。

反倒是不常在家的父親,對我們既不打,又不罵,倒讓我們打心底裡生出敬畏之心來。任誰平時再狂妄,只要父親在家,都得夾起尾巴裝得老老實實的。

母親每每被我們氣得沒辦法,口頭禪便是“等恁爹回來,看他怎麼收拾你們這一群熊孩子!”

剛開始,這句話還能起到威懾作用,我們也會很快就偃旗息鼓,消停那麼幾分鐘。但很快,我們便發現,她這完全是嚇唬我們的,因為父親回來後,她壓根就不會提起這些。

相反地,她還會在父親主動問起時,一個勁地誇我們,彷彿她的一群熊孩子,個個都如“別人家的孩子”一樣優秀,從來不會氣得她舉著個棒槌滿院追打似的。

可那時候想要得到“母慈子孝”般的“太平盛世”,分明是白日做夢!任誰家有一“群”,而不是隻有三兩個孩子,日子總是雞飛狗跳的。

當時年幼無知的我,曾不止一次對母親這種言不由衷的行為表示“鄙視”。

只是長大後,再回想從前的種種過往,每每有種恨不得掐死自己的衝動。

就算有母親替我們打掩護,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

每每還是無法避免我們調皮搗蛋的行徑被父親“偶遇”抓了現行,父親兩隻手分別象拎小雞似的,把我和四哥一左一右扔在兩個門墩上,我們倆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惴惴不安地等待“最後一隻靴子落地”的狠狽時刻出現,但父親卻不再理我們,轉身開始去忙碌了。

雖然父親對我們的懲罰也僅到此為止,但我和四哥並不對他感恩戴德,也從來沒深刻反省過自己的錯誤。相反,還有滿心的委屈:同樣都是親生的,為何不收拾正在廚房幫母親做飯的大姐、也不收拾為了掙工分而逃學的大哥,偏偏只收拾我們兩個最小的孩子?難道排行小是我們的錯麼?

這不公平!

青春懵懂的時代,每個女孩都渴望遇到一個身披七彩霞雲的蓋世英雄,與自己演繹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曠古絕戀。

而當真正在這紅塵中打幾個滾後,才會明白,最美好的愛情,並不需要轟轟烈烈,驚天動地,它更像是場春雨,潤物細無聲,在你看見或看不見的地方,悄悄落下,給你溫暖和感動。

父親對母親的愛就是這樣,他總是站在母親的身後,竭盡所能地幫母親排憂解難。

母親和父親結婚後,隨著“土改”政策的推行,外公家的幾畝薄田也沒了,家道逐漸敗落,常常三餐也難以為繼。

而大姨母和二姨母家的日子也比外公家好不到哪裡去。

那個時候,普通老百姓的日子,沒有最窮,只有更窮。

為了幫助比自己“更”窮的親戚們,父親把他的聰明才智發揮到了極致。利用工作上的便利,硬是把一些想來匪夷所思的東西,搭配到一起,幫親戚們度過生死難關。

最離譜的一次,外公家掘地三尺,也再難找到能入口的任何東西,

大舅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找到父親的工作單位。

父親翻動著厚厚的各種庫存賬薄,硬是在一大堆廢銅爛鐵、陳穀子爛麻中,拼湊了一大包棉花籽和花生糠,清掃了收購站庫房中被蟲蛀得不象樣的紅薯幹碎末,交給了大舅。

你們能想象得到,就憑著這些東西,外公家度過了最青黃不接的兩個月麼?

大舅臨去世前,還特意囑咐我的表哥表姐們:切記日後逢年過節,多去看望你姑父!當年若不是你姑父處處照顧,咱們一家早就餓死了!

相比錦上添花,最難忘是雪中送炭。

那年的冬天,鵝毛大雪伴著凜冽的北風來得猝不及防,外公外婆縮在破爛的被窩裡,瑟瑟發抖,寒冷和飢餓同樣使人絕望。

他們不知道的是,父親正擔著一挑煤,深一腳淺一腳地丈量過十幾裡山路,向他們趕去。

看著這個從天而降的“雪人”站在他們面前呼呼喘著粗氣,外公和外婆呆愣著,半天沒反應過來。

父親放下扁擔,拍打掉身上厚厚的積雪,才發現雖然他送來了“炭”,但外公的破屋裡,壓根沒有灶爐!

藉著積雪的反射光,父親現場扒土、和泥、壘灶、和煤。忙乎到半夜,當新盤的灶爐裡,爐壁慢慢烘乾,煤塊漸漸燃燒,屋裡有了絲暖意,父親才挑起空空的擔子,又匆匆往回趕。

這件事,母親說過很多次。每一次,我都忍不住想問:我舅舅們當時在哪裡?

但話到嘴邊,又咽下。

記住所有美好的,忘掉一切不愉快的,才有力量奔赴在明天的路上吧。

父親就是這樣,默默地用行動呵護著母親,成全著母親,而母親也盡心盡力操持著這個家,和父親共同對抗生活的風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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