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林德爾說過:要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孔夫子說:詩教之國,民風淳樸敦厚。網路流行語說的是: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
讀者朋友們,你們看的比我更明白,這些話在說什麼呢?以我的體悟,是在說要過一種審美意義上的生活。不僅僅是滿足於衣食無憂,住得寬敞明亮,行有香車寶馬,這些都是指向軀體的。我們還要讀書吟詩,觀影聽戲,遊山玩水,悅愉心情,放飛心靈,舒適靈魂,這些個都是指向內心的。
在飢餓的災荒年代,一個饅頭一個麥餅,就可能救人一命,就可能收買一個人的靈魂,電影《1942》、莫言的小說裡對飢餓對人性的挑戰與考驗有其實而近乎殘酷的描寫。這樣的生活對於當今從不知飢餓為何物,成天為體重超標,為怎麼樣才能成功減肥的現代人來說過於陌生,甚至覺得有點魔幻。所以,我們不能唱高調,去要求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人們去追求審美意義上的生活,去吟詩作畫,去花不菲的價錢去現場觀摩球賽、叫歌手的現場演唱、看大片、到劇場聽歌劇,這叫飽漢不知餓漢飢、站著說話不腰疼。必然會被人所不齒,會招致眾生的唾沫。
古今中外的凡例,都差不多認為文學藝術、哲學思考等形而上的東西都是有錢有閒的人玩味的事情。誠哉斯言。古往今來的文學藝術發展史雄辯地說明了這一點。比如明清小說的發生發展蔚為壯觀,其前提是手工業作坊生產高度發達,市民成為城市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些市民在生產經商之餘,需要與他們身份一致的文娛活動,於是勾欄瓦肆雨後春筍般興起,在其中說書的藝人的話本應運而生,話本是明清小說興盛的基礎形態。態
其實就一般的人性而言,只要解決了溫飽問題,就會產生肉身和精神上的需求,猶如古話說的那樣:飽暖思淫慾。這個淫慾的正解應該是在有衣服穿有飯吃之上的慾望,在古代生產力不發達的時候,往往認為吃飽飯穿暖衣就很了不起的了,這之上的一切慾望都顯得有些過分,超過了正常的度,越過了必要的界限,所以叫淫慾,所謂淫主要是指過度的意思。但人就是這麼怪,只要吃穿不愁,就會想到精神層面的東西,來豐富自己的內心世界,來愉悅自己的心靈,給白開水似的日常生活加點鹽、使之有滋味,放點糖、使之更甜蜜。由此生髮開來,不管識字與否,普羅大眾都喜歡觀看耍龍燈、舞獅子、聽大戲、看露天電影,識字明理的讀書人則是要吟詩作畫撫琴弄曲,高明的政治家如曹孟德之流也要橫槊賦詩、草莽英雄漢高祖劉邦也要吟上三句《大風歌》,這些都是精神層面的需求,從日常的物質生活的滿足上升到超凡脫俗的藝術文化層次的表現與追求了。
詩意地棲居,過審美意義的生活,活出自己的精彩,活出真我,像陶淵明那樣高潔隱逸,這個或許是每個人心中都有的“桃花源”!